刀笔生花 第七十二章 谁是大赢家

“来人！！”定南王脸色铁青地下令，四面八方几十名近卫涌入，将方景儒等人团团围住。

方景儒神色依然坚定，他身后的北境将士们也是一步不退，就这样与定南王手下的近卫们对峙着。

定南王忽然来了兴致，方景儒再怎么巧舌如簧，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自古文臣最注重气节，若是此时逼迫方景儒转投自己，那对满朝文武岂不是更加震慑，对北境军和林世安一派，岂不是最好的折辱。

他一向喜欢强人所难，从一开始强迫南楚献出公主与他为妻，到逼迫睿王襄王与之为伍，还有现在，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下方景儒笔挺的身形，他要狠狠地打断这所谓忠臣的脊梁，踩碎他们自以为是的清高。

“方大人，你以为背靠千里之外的北境军，就可以与我一搏吗，哈哈哈...”齐炽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得哪些没有骨头的臣子们浑身打颤，他们惧怕方景儒的反抗会让定南王想要武力政变，他们怕被殃及池鱼，毕竟没有顾忌他们这些炮灰们的死活。

方景儒的眼神清亮，饶有兴致地听着定南王的言语威胁，甚至还挑衅道：“难不成这整个东都已经尽在王爷之手？我就不信这大齐没有拨乱反正的英雄出手。”

本就胜券在握的定南王，好笑地看着这个垂死挣扎的读书人，“你以为呢，这皇宫廷尉是我的人，这东都也被我的南平军团团围住，你们插翅难飞，如果你现在醒悟，就好好地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然后帮太子写个罪己诏，将他偷藏遗诏，不愿昭告天下先皇传位与我的事实，”定南王环顾四周，接着说，“这里站着不少文臣，但是方大人的文笔，本王是最欣赏的，我愿意给你这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王叔，不要在这个傻子身上耽误时间，”襄王淡淡看了眼方景儒，“还是先宣读遗诏吧，让满朝文武来做个见证。”

这个定南王怕不是在南边呆久了，回来必须耀武扬威一把过过瘾，都这种政变的关键时刻，还想着先磋磨人呢，果然是不分轻重，难当大任。

定南王听罢，眼神在襄王和方景儒之间来回转动，最后带着不容置疑地语气对方景儒下令，“那就有劳翰林院的方大人亲自宣读遗诏吧。”

这种自诩清高的文人，他最烦也最了解，肯定不屑于假传遗诏，他就是要看看这个气正节高的方大人，在遗诏上读到自己名字的那种震惊扭曲的样子。

方景儒直面着定南王的挑衅，没有任何动作，内心的腹诽滔滔不绝，都已经证明对抗马上兵戎相见了，还读个屁的遗诏，肯定是眼前这个老不休自己伪造的，他才不去丢这人。

“不如这样，方大人不去的话...”定南王抬手示意，一名近卫马上随便抓了一个朝臣拖到大殿中央，手起刀落，血光四溅，惊得满朝文武纷纷后退，瑟瑟发抖。

定南王看方景儒还是未动，抬手指向丞相苏逊，“苏丞相也是劳苦功高的，也该歇一歇了...”于是，那名手染鲜血的近卫提着滴血的刀朝着苏逊走了过去，伸手准备拽苏逊的衣袖。

睿王的眼中闪出寒光，刚准备出手，就听到方景儒冷静的声音，“微臣去宣诏就是。”

说完，他认真整理仪表，庄重地走到殿前，深深地看了眼倒在地上无法言喻的太子，才从太监手中接过遗诏，手中的分量，是决定大齐未来的分量，让他不自觉握紧。

“修短有定期，死生有冥数..”方景儒面向群臣，声音威严清晰，一字一句破空而出，震动着大殿上每个人的心。

刚听到开头的定南王猛然面色阴沉，这不熟悉的开头好似真的是先皇的语气，他屏住呼吸继续认真听，许是他最近太忙了，忘了自己伪造的遗诏内容，不过里面的名字他可是再三确认过的。

“...太子齐远天钟睿哲，愈彰厚德...可即皇帝位。”方景儒的语速越来越快，但是每个字又读得清清楚楚，铿锵有力。

这反转来的猝不及防，定南王还没反应过来上前阻止，就和朝堂的文武群臣一起被遗诏的内容炸得愣在当场。

一阵突兀的安静之后，方景儒立刻朝着太子跪下，双手将遗诏举过头顶，以顾锐为首的北境军将领立刻紧跟着跪下，高呼万岁。

定南王大怒，恶狠狠上前伸手要抢夺遗诏，方景儒气定神闲地退了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把这个奸臣给我拽下来！胆敢伪造遗诏，罪无可赦！”定南王气急败坏地下令，周围的近卫纷纷提刀朝方景儒冲过去。

忽然，一个身影飞速闪入殿中，稳稳地落在方景儒身前，手上一柄明晃晃的宝刀，刀身上血红的痕迹蜿蜒，让人不寒而栗。

“我看谁敢！”林思婉横刀而立，浑身上下透着武力的强势威压，她淡定的用刀鞘格挡着围上来的近卫，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血有没有飞溅到身后的太子和方景儒身上。

眼看冲上去的近卫们被打的落花流水，定南王不淡定了，连忙指挥亲信前去调军来援。

就在这时，不可以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方景儒居然扶着太子站起来了，不应该啊，太子应该中了苏妃下的毒，定南王猛地看了一眼睿王，发现睿王和襄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大殿最边缘，一幅看好戏的悠闲姿态。

太子齐远拍了拍震惊的蔡总管，安慰道：“孤没事，别担心。”然后接过方景儒递过来的遗诏，有些抱怨地小声说，“你的戏不错，刚正不屈的样子看得我都感动了。”

方景儒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尊大佛还有心情看戏，夫人在外面清缴叛军，自己在殿上九死一生，都是为了谁。

定南王看到太子利落起身，就知道中计了，等了半天不见亲卫带兵回来，就明白大势已去，但他没有逃。

自古以来，皇位争夺就是成王败寇、不死不休，他有这个觉悟，上一次他没有赢，这一次他根本没有给自己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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