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进局子
“年轻人,你不要紧吧?”
穆长生猛然惊醒,循声看去时,身旁的大妈正看着自己,满脸的关切。举目四望,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车厢还是原来的车厢,只是较之先前,似乎已经过了几站。
很快,穆长生便感觉背后似有丝丝的凉意,较之先前不同,这是被汗水浸透之后,再被冷风吹拂,那种很自然的凉。待轻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方才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大妈道:
“阿姨,我没事......”
大妈应该有六十几岁,因为穿着打扮比较干净利落,所以看上去要显得年轻许多,这倒是和城市中大多老人一样,很有精神。她看着穆长生,转而从包里低出纸巾:
“快擦擦吧,你刚刚流了好多汗......现在的年轻人啊,各个方面的压力都很大,在这样的城市中打拼,也都不容易......最近压力一定很大吧,要注意好好休息......”
穆长生知道,刚刚的那些经历,显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做梦。因为他接过纸巾时,原本手中的曼陀罗花早已不见踪影。而且他清楚的记得,那朵花是被刚刚的那个女人拿走了。对了,她并不是人。
“解芳菲么......”
穆长生边擦拭汗水,边喃喃自语。
“什么?”
穆长生惊觉大妈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方知自己的失态,赶忙报以微笑道:
“我是说谢谢阿姨,可能最近真的是太累了,是要多注意休息了......我到了,阿姨再见......”
列车停稳,穆长生挥手道谢后,便匆匆起身,走出地铁。只是在他跨出门的一瞬间,余光所过之处,却是令其颇感悚然。刹那间的迟疑,穆长生还是向前走去,稍稍侧目间,也是偷偷看了真切:
“那是......鬼魂吗?”
而这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因为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还是自己,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是自己眼中的世界,已经不再一样了。
“啊——!”
穆长生惊叫一声,疯狂的向前奔跑离开,在地铁站这样的公共环境中,就显得很是突兀了。因为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跟精神病似乎没什么两样。
“喂,先生,您需要帮助吗?请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很快,前方安检处的对讲机中传出声音:
“喂喂,有人扰乱公众治安,快拦住他......”
滨海辖区派出所,穆长生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尚有袅袅热气萦绕的水杯,心情也逐渐的冷静下来。此时房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官走了进来,坐在了穆长生的对面:
“喝水,别客气!”
穆长生点点头,端起水杯轻抿一口,复将之搁置在面前茶几上。他踌躇片刻,看向那名警官:
“陈警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精神病......我......”
“我知道!”
简短的回答,打断了穆长生的话。这倒是让穆长生有些反应不及:
“陈警官,你......你相信我?”
只见陈警官也是端起茶杯,轻吹一下漂浮的茶叶:
“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总会有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毕竟走近科学不是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吗?”
穆长生见他这样回答,想来也是经历过什么,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公开的讲出来,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稍许沉默后,穆长生看向陈警官,询问道:
“那陈警官,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陈警官摇了摇头,答复道:
“目前还是不行,毕竟你的行为,多少还是影响了社会治安。据前往现场的同志说,你好像还撞坏了出站口的闸门......”
穆长生此时也沉默了,他当时也没多想,只顾着逃跑。自己并不是套票,但是现如今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陈警官两指轻敲着桌面,似是沉思,整个房间除了敲击声外,便再无其他。过了一会儿,方才见陈警官言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看行政拘留就不需要了,毕竟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相关的处罚赔偿,还是免不了的!这样,你给家人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到时候这样......”
穆长生接受了陈警官的建议,翻开了通讯录,随后用房间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川子,我出了点状况,你来滨海辖区派出所......”
作为一个从乡下来的打工人,这是穆长生能联系上为数不多的朋友。电话拨通之后,穆长生按陈警官所说,对其简单交待,随后便继续等待。
大概半个小时后,房间门被敲响,陈警官一边推开门一边笑着将后面的人迎进来:
“其实问题并没有多么严重,只要缴纳了相应的赔偿,办理好相关手续,也就没什么事了......”
“你可算来了......”
穆长生站起身,只是当他转投看向陈警官身后来人时,险些惊掉了眼珠:
“怎......怎么是你?我......我......”
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解芳菲那警告的眼神,以及那昙花一现般展露出的一角尖尖獠牙,穆长生识趣的闭上了嘴。
陈警官察觉出些许异样,诧异的询问着穆长生: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候如果说穆长生说出来接他的不是人,只怕陈警官就算是真的相信,这时候也是会识趣的选择不相信了。毕竟谁也料不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眼下事情解决了也就是了,不可能再节外生枝。
解芳菲轻笑一声,解释道:
“是这样,长生他本来打电话是要他朋友过来。但是他朋友那边有事走不开,所以就通知了我。我是他的老板......对吧?”
“对,对......她是我老板......”
穆长生很是识趣,没有在这个时候反驳。虽说等下跟她离开,自己可能生死未卜,但是这会若是激怒了她,怕是只有死无全尸了。如何选择,他还是分得清的。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签了字,就可以离开了......”
穆长生没有再多说什么,略显艰难的朝着陈警官点了点头,与解芳菲先后在文件上签了字。此时穆长生才注意到,自己一直以为解芳菲是感谢的谢,实际是这个解。毕竟这个姓氏,好像并不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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