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人在酒馆，老朱来蹭吃蹭喝 第三章：白纸黑文，图民之甚

天运酒馆。

“其一，中原王朝自古银矿稀缺，前元产银之地，如今的云南承宣布政使司，每年产银最高不过十万余两！”

“自元末大乱以来，各地银矿停产，大量白银流入勋贵地主手中，在元廷败亡之时，北元豪贵又带走了大量的金银，前往草原。”

“至大明肇始之时，全国白银急缺，洪武皇帝继承宋元纸币之制，开设宝钞，流行天下，以便百姓互相交易，不可不谓用心良苦！”

说完这句话，李清自顾自斟了一壶茶，一口饮尽，双眼绽放神光。

纸币宝钞的实行，完全是因为建立在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缺少银矿，与众多人以为的中国古代民间使用白银不同，直到明朝中期，白银大量流入中国后，民间才开始大面积使用白银。

可就算是如此，对于明朝中期的下层百姓来说，白银也不是可以随意使用，唾手可得的。

没办法，明中期流入的大量白银大多都集中在了富商与官员手中，下层贫民依旧在依靠铜钱支付，或者原始的以物易物。

张居正一条鞭法改革之后，没有白银的百姓便只能用自己手中的粮食、布匹高价换取富商手中的白银，这一定程度上，也加重了百姓的负担。

毕竟，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交税需要银两，可银两能换多少却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朱元璋轻敲的手指也舒缓了开来，看向李清的眼神也充满了欣赏，这确实是自己奉行宝钞的原因。

也可以说是，自宋代开始，历来统治者无法满足民间大量白银需求的无奈政策！

“你说的没错，陛下也没办法啊！”

朱元璋一声叹息，轻酌一口茶水，自觉无趣，又猛的喝了一口面汤。

“既然如此，那老板又为何说宝钞无价呢？”

一旁的朱标接过话题，双眼有神，陷入沉思之中。

“这就要说第二个原因了！”

李清嘴角上扬，竖起手臂，身体前倾，声音陡然放低：

“这第二个原因嘛……就是陛下意图靠宝钞以敛民财！”

此话一出，原本陷入沉思的朱标顿时脸色大变，余光瞥向一旁的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依旧一脸平静，嘴角微张，冷声问道：“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陛下在洪武八年发行宝钞，将宝钞面额分为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四百文、五百文、一贯六种，又在十年规定，百文之下用铜钱支付，百文之上则用报仇支付，眼光不可谓不高远！”

“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陛下直接禁止了民间的金银交易，又规定只许民间以金银换宝钞，却不允许百姓以宝钞换金银！”

“这不就是典型的依靠宝钞，将天下金银聚敛于朝廷，以纳民财吗？”

现场一片寂静，这般道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谁也不会站出来说。

原因很简单，当今的皇帝可是杀官不长眼的洪武大帝，一旦认准自己的死理，便决定不会放弃的朱元璋！

朱标也感到后背发凉，以前或许没想到这一点，如今听李清这么一说，心头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可马上又强装镇定，继续问道：“可朝廷无钱，自当出此下策！”

有些话只要不搬上台面，那便可相安无事，但要是有人不开眼，直呼其心，尤其是帝王的心思，纵使有十颗脑袋也不够平息帝王血刃！

聚敛民财？确实如此！

洪武年间，大明百废待兴，国家财政严重亏空，又有北元这个巨大的祸害，每年支付的军费也是数不胜数。

要想打破这个僵局，就只要不断的吸纳民力，聚敛天才财富，以为朝廷之需！

这一点，不止针对下层百姓，上层的王公贵族，大小官员也无法逃避！

朱元璋平静的脸色微微一抽，冷峻的眼神再一次看向李清，希望这个家伙能说出一些治国高论，要不然就冲揣测帝王之心这一条，便可将李清当场斩杀！

店外吹起寒风，无数黑衣士兵身体一颤，目光死死盯着为首的毛骧！

毛骧感知到了这股难挨的气氛，微微抬手，很快长刀再次出鞘。

“那是自然，朝廷无奈，陛下也是无奈阿！”

李清一声叹息，突然话锋一转，“但这并不能成为压榨民力的理由！”

“朝廷每次赏赐王公贵族的宝钞数以万计，平均每年的发行量超过了五百万锭，如此庞大的数量，整个王朝自然无法消化，宝钞也只能快速贬值！”

“就如同……”李清目光看向桌上的卤面，微微一笑，“眼前的这两碗卤面，若是整个应天府人人都会做，那再好吃的东西也会无价！”

“应天府尚且如此，若整个大明王朝全部卷入这场风暴之中，此物的贬值速度只能更快！”

“在应天府内，天子脚下，此物尚可保持规定的一贯换取一千文，一旦走出应天，放眼万里，恐怕此物的真实价值已经不足五分之一！”

话毕，李清也不管眼前二人的申请，看向窗外，幽幽的眼神似乎穿透了高空的白云，来到万里的河山之外，来到每一名手持宝钞的百姓面前。

“如今的一贯大明宝钞，恐怕只能兑换不到四百文了！”

连一半都不到！

此话一出，朱标脸色复杂，除了震惊便是无以言说的难受。

一旁的朱元璋也是手指微微颤抖，但多年来的帝王尊严还是让他迅速稳定了下来，没有暴露过多的神情。

“此话当真？”这次朱标没有开口，反而是朱元璋笑着问道。

坏了，父皇笑了，父皇的心中一定非常的愤怒！

“话无虚言！”

“好！如若为假呢？”

“尽可砍我头颅！”

朱元璋一愣，旋即点了点头，这不卑不亢，豪放霸气的姿态，可比朝廷上的衮衮群臣强多了！

如今朱元璋心中疑惑的便是李清口中的最后一句，一贯的宝钞竟然不足一半的价值，这是朱元璋所不能容忍的！

倒是回宫，只需用让底下的人稍稍一探查，便可知道结果，皆是这李清的命运，还不是在自己手中？

“看你们这样子，明显就是不信！”

李清摇了摇头，向朱元璋两人挥了挥手。

朱元璋与朱标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离李清近了一些。

“喂！你们可知杨馒头案？”

此话一出，朱元璋瞳孔猛的一缩，身体竟然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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