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一体的炼金道士 第十一章 调制

这是？

就在楚萱刚看到那个盛着鲜红液体的玻璃瓶时，脑海内传出了尤莉耶似幽怨似叹气的声音：

“为什么你总能遇到这种事情……

“我都要怀疑，怀疑你究竟是不是……”

说到这里，尤莉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楚萱已经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当一个人身边都是异常情况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很有可能自己也是某种异常！

我也不想这样啊，谁不想过平凡的生活，我当上公主的好日子还没满一天咧……楚萱无奈地腹诽。

本身楚萱作为穿越者的这个身份，也的确是异常中的异常了。

——考虑到这个世界有神明有魔法，或许穿越在这里其实并不那么罕见？有机会的话，找尤莉耶以外的人问问看……

将注意力转移回男子手中的这瓶鲜红药水之后，楚萱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回复药水！

毕竟这种经典的形象真的太频繁地出现于各种各样的网络游戏里面了，所以楚萱对这种红色药剂的第一反应就莫过于此。

但很快，楚萱就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这瓶药水真的是什么回复药水的话，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选择拿在手里不喝？

是来不及吗？可是看他这幅样子，应该是带血走了蛮长一段路，这一来不像是没有力气，而且其中的时间足够他拔开这瓶药水的瓶塞，把里面的液体喝下去。

那看来应该不是回复药水……

“……你认得这瓶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

楚萱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问问尤莉耶，而她收到的答复也不出她的意料：

“不知道……”

加在一起只能凑出一个脑子的二人就这样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但是眼下救人是当务之急，楚萱没有可以探个究竟的时间，她只能尝试对面前这位失去意识的男性进行搜身，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事物。

“嗯？”

在翻找的过程最后，楚萱从对方那沾染了血迹的腰包中找到一本以不知名的皮革作为封面，被血液浸透了小半的记事本。

楚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本记事本翻开了。

“这是……”

楚萱看到了记事本的内容后，瞪大了双眼，又赶忙翻过了几页。

先不提这个记事本上写着的“汽妖的心脏”“红狼的牙齿”“魔羊的角”这些看上去就不明所以的词汇，令楚萱感到震惊的是，这记事本里看上去明显让她感到陌生的文字，她还是能看得懂！

对于这个世界的语言，原来不止是能听懂……这应该是穿越后的这段生活里少见的一个好消息……楚萱苦中作乐地想着，开始翻阅自己手上的这本小记事本。

大致速读了一会，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楚萱弄清楚了这本记事本记录的知识是什么。

这是一本手抄版的炼金手册！

这手册的前半部分记录了一些材料的名字，功效，获取方式，参与合成的常见炼金制物，配以简笔图画，方便读者辨认；后半部分则记录着一些炼金配方。

这算什么，新手教程？楚萱一边在心底对着手里这本记事本吐槽，一边开始在上面寻找有没有可以救治面前这位男子的配方。

明目药水……沉静药水……灵动药水……

视线在记事本上一个又一个不明觉厉的配方名字上略作停顿后便迅速移开，终于，楚萱翻页的手停下了动作，她的目光也聚焦在了面前记事本上的一行文字处。

治疗药水……应该就是这个了……

楚萱稍微振作起精神，继续往下看去。

“治疗药水

使用方式：服用

材料列表：

蒸馏水两百毫升；

白风信子的种子十克；

深红花（花瓣）五十克。”

在这配方所需要的材料中，楚萱看见了一个让她感到有些熟悉的名字：

深红花！

好像在哪听过……啊，是之前在浴室里玛莎端来的那杯酒，好像就叫做深红花酿……

原来这是制作回复药水的原材料吗？……这种东西酿成的酒真的能当饮品喝吗？

当时没有喝下那杯酒的楚萱在此刻压下了自己心底油然而生的好奇，转头将视线投向了身后那片碧绿点缀着深红的花丛。

她此刻有一个有些大胆但又十分合理的猜想，那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在尝试采撷她身后的这些花朵，也就是深红花的时候，体力不支失去意识的。

为了验证这件事，楚萱特意将手中的炼金手册翻至前面记录炼金材料的那里，从靠前的部分找到了深红花的详细描述与手绘图，对比后确认自己身后的这些花朵，正是深红花！

至于白风信子以及其种子，楚萱没有在周围的农田中发现。

种种想法于此时飞快地从楚萱的脑内闪过：

“这是否意味着，他手中这个红色药水其实是个不完全的治疗药水，并且只差深红花这个材料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炼制药水具体是个什么流程和方法啊……总不能是直接把花瓣摘下来丢这个瓶子里吧？

“哎，干脆放着不管，看看能不能等有别的人过来发现他吧……止血咒的效果还能撑半个时辰，在效果消失前被人救治的话，应该还能抢救回来，可是如果现在给他喝错药，没准他就当场扑街了……

“我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医疗手段，不如先问问尤莉耶……”

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后，楚萱还是开口了：

“……尤莉耶，你觉得我们是喂他喝下这瓶药好，还是放着他在这不管好？”

问完之后，楚萱就认为自己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她已经在心里赶在尤莉耶前一步作出了回答：

“我不知道……”

听完尤莉耶那与自己预想的别无一二的答复，楚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那沾满血污导致看不清容貌的脸庞，挑拣了一下重点，再度组织起语言：

“我的意思是，这个男人如果我们放他在这不管，他要是能在一个小时内被别的人发现，他就能得救，否则就是死；

“如果喂他喝下药水，他有可能当场就会死，也可能因此而得救……

“也就是说，这是个关乎这家伙的生死的选择。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尤莉耶重复了一遍楚萱的话，陷入了沉默。

在楚萱默数了数十秒后，尤莉耶才有些胆怯地开口：

“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有权利决定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

“但是，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对于面前有困难的人，在可以伸出援手的时候，因为害怕犯错而选择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一定会后悔，我是说如果是我的话……

“当然，我觉得前面的那个做法也没有错，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导致人命消逝，从而选择放弃行动的想法，我认为这并不是可耻的……”

我也不认为这种想法可耻……但尤莉耶说得对，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楚萱暗叹一声，将手中的记事本放在地上。

“你说得对，能去做但却不敢尝试的话，我想我有一天也会后悔。”

楚萱站起身，一边走向身后的花丛，一边轻声说道。

“谢谢你提醒我，尤莉耶。”

说完，楚萱就来到了花丛边，伸手拔下了大概四五支深红色的花朵。

采到了绝对足够的量，又顺手拔了些没有花朵的植物根茎，楚萱才回到倒在地上的男子身边，将花瓣从花托上拔下并保留。

做完这些之后，楚萱将手伸向处理完的花瓣堆，抓起部分掂了掂，确定了大概五十克的量——她从十二岁起就有一个事项要每天处理，具体就是在每天晚上帮她的师父将他明早炼丹需要的药材按规定的分量抓好，因此她早就对手中材料的分量有个大概的判断了。

这并不是绝对精准，但也不会相差过多；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楚萱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拔出玻璃瓶上的木塞，楚萱将取好的花瓣倒入了其中，意想不到的展开出现了：这鲜红的液体将与它触碰的深红花花瓣吞没之后，二者似乎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相融了，无论楚萱怎么晃荡，也见不到其中还有一片花瓣。

好像能行……该不会这就能喝了吧？

再三思索后，楚萱还是决定按照原定流程继续行动。

虽然她不会炼金，但她见过她师父炼丹，对“炼”这个字的直观印象便是：

不过一遍火怎么能叫炼啊！

将顺手取的植物根茎按照交叉的方式摆好，楚萱再度以手画符，点燃了这个凑合的柴堆，随后她将玻璃瓶的瓶口处用一根还算柔软的根茎缠绕好，打了个结之后，以手提着那根根茎，就这样让玻璃瓶吊在火焰上方，让其经受火焰炙烤。

——这是为了防止玻璃瓶温度上升后，烫伤与其直接接触的手。

因为这个植物根茎并没有经过风干等处理，还有较多水分，因此这火焰并不旺盛，仅仅只是勉强能燃烧起来，但这也恰巧符合楚萱现在的意思：如果火势太大，这个临时做成绳提的植物根茎就会被过高的温度烤得形变，或许会让玻璃瓶失手掉下去——

要是把这宝贵的药剂弄洒了，可就不好玩了。

等到过了一段时间，玻璃瓶中的液体开始泛起血红色的气泡，一股难以言喻的芬芳从瓶口中四溢而出，楚萱明白这火应该算是过得差不多了，便抬脚踩灭了火堆。

待到瓶中的液体冷却下去，不再泛出沸腾的气泡，楚萱拿起这比起先前颜色稍显沉淀的血红色液体，蹲下去用没拿着瓶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男性的头，将这瓶效果未知的治疗药水一半的量倒进了他的口中。

——这是预防调配的药水效果不对，一下全倒了或许会导致对方在那个瞬间撒手人寰的恐怖场面出现的可能。

直到听到对方那原先虚弱到几近不能察觉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清晰可闻，楚萱才确认自己手中这瓶药剂是有治疗效果的。于是她赶忙再扶起这个男性的头，将剩下的药水全部倒了进去。

期间尤莉耶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楚萱进行一系列她没有见过的操作。等到楚萱终于忙完，她才开口，一半佩服一半感慨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熟练？

“楚萱，你真的不是一个，一个炼金术士吗？”

丹房药童了解一下……楚萱笑了笑，没有回答尤莉耶的问题，只是从地上捡起了那本炼金手册。

炫耀似地将这皮革制成的记事本抛了抛，楚萱对着面前这名躺在地上，胸膛平稳起伏，若不是身上沾满血污且伤口狰狞可见，外人都会以为他在打盹的男性，扬了扬手中的“战利品”，笑道：

“这就当作是救治你的诊金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停止了忙碌的楚萱才开始有空闲可以思考：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被袭击？

他又是被什么东西袭击？

野兽？强盗？还是说……

不禁回想起“艾格耶姆”那副可怖的样子的楚萱打了个冷战，她决定不管事实是如何，她都打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

希望那个袭击他的人已经离开这里了吧……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做完了一些收尾的处理后，楚萱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着费列尔河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