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简单 第八章 初来乍到

时光回到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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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上午，骄阳似火，刚从湘中师范大学毕业的罗长阳第一个在市教育局报了到。人事科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查看着毕业证和身份证以及学校的介绍函，眼睛却时不时盯着电脑的屏幕。屏幕上一些股票的K线图红红绿绿的，罗长阳根本看不懂。看着中年男人盯盘的认真劲，罗长阳想难不成这家伙把工作当成了副业，而炒股倒是主业了。罗长阳很想发作，但一想到自己的命运还掌握在这个人手里，就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心里不爽地问：“领导，我分到哪里上班。”

中年男子将电脑上的K线图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没好气的说：“你们这些师大的，有的在市里，一般就回老家。”

能留在市里该多好，罗长阳就惴惴的问：“领导，我有可能留在市里吗？”

中年男子不屑道：“市里，你找了人没？”

罗长阳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去找人，知道自己留市里肯定没戏，就问“什么时候拿调令？”

中年男子撂了句10号来看结果，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玩他的K线图了。罗长阳见再多说也是浪费口舌，只得悻悻的离开了。

8月10日，罗长阳一大早就来到了市教育局看分配结果。还是先前的中年男人，还是一样的漫不经心，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安排表，找到了罗长阳的名字。在分配去向一栏里，罗长阳看到了“兴阳县”三个字。

中年男子拿出一张页头上有“派遣单”三个大字的纸就要在上面填写内容。罗长阳道：“领导，你等一下，你不是说我不留市里的话，就会被分配到家乡？怎么现在却是兴阳县。”

中年男子满脸疑惑地望着罗长阳，道：“你不是兴阳的吗？”

“我是永阳的。”罗长阳说。

中年男子拿笔的手抖了一下，急忙拉开抽屉找出先前的底单来。底单上家庭地址上分明写着永阳县南苍镇……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怎么是兴阳呢？”他思虑片刻道，“这是领导集体研究的，我也是按照领导的意图来安排的。”

罗长阳从中年男子此时的表情和先前承诺的话，判断出肯定是这个炒股男弄错了自己家庭地址，心里悲愤不已：“麻烦您帮我改过来，我不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中年男子一脸无奈地说：“改是改不了的。这已通过局党*委会了，而且已上交到市人社局和市政府了。你早两天来就好了。”

罗长阳嚷道：“是你叫我10号来看结果的。”

这时候，中年男子也来了气：“我要你10号来看结果，你就10号来，中间你就从不管一下你自己。你看人家哪个不是走马灯似的，在为自己的分配奔波。”

罗长阳被呛得竟一时语塞。自己虽然没啥关系，但平时来过问一下自己的分配情况也是应该的。怪谁呢，自己都不重视自己。

罗长阳只得接受了被分配到兴阳县的事实。反正，父母的意愿，只要离开村里，不要再回家去种地就行，这个最低要求还是达到了。

心灰意冷的罗长阳来到兴阳报了到，就等的分配。离开家乡到另一县工作，具体在哪所学校上课也就无所谓了，因为按照上面的规定自己是教高中的。

事实证明罗长阳又错了。兴阳县有三所高中，县城两所，农村一个镇里也有一所，事后罗长阳才知道城乡差别的巨大，那时候罗长阳肠子都悔青了，但这是后话。

八月二十七日，罗长阳接到了最终的分配调令，他将到兴阳二中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兴阳二中坐落在兴阳县最大的乡镇——塘峰镇。从县城到兴阳二中大约三十公里的路程。一路颠簸，来到兴阳二中已快中午。学校就坐落在国道旁边，大门古色古香，显得很有一番文化底韵。还没开学，校园里走动的人并不多。罗长阳很快就找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面对面的摆着两排四张办公桌，只有两张桌上坐着两个人。靠门边的是一个老头，五十多岁的样子，身子矮小，皮肤黝黑，头发花白且蓬松，似乎很久没有修剪过，手上一支香烟，看样子马上就要燃到手指了也没有扔掉。靠里边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一副职业青年的打扮，显得很干练，正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罗长阳觉得年轻人应该就是办公室主任之类什么的，而靠外边的老头也许是食堂师傅或外面的民工，于是冲着年轻人笑道：“你好，我是来报到的。”

年轻人抬头看了看罗长阳，没说什么，倒是老头用一口浓重的塘峰乡音说：“报到？今天才二十八，还要过两天。”罗长阳说：“教育局要我今天来报到。”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县教育局的派遣单，放到办公桌上。

老头瞄了一眼派遣单，拿眼睛盯着罗长阳看了一会儿，吃惊地说：“你是新来的老师？我还以为是高一新生呢！”然后，拿过派遣单仔细地瞧了起来。

罗长阳自从大学毕业后，除了去了几次市县教育局，就一直在家里干农活。夏天的太阳早把他年轻的皮肤晒得黝黑，他穿着也极为简单，上衣一件二三十元的T恤，下身也是一条二三十元的劳动布裤，一双十字型的凉鞋，整个行头加起来不过一百元。一眼望去，活脱脱的一个农村高中新生模样。罗长阳不禁羞愧地笑了笑。

老头儿其实是学校里的书*记，他早就听说要分一个湘中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到学校任教，湘中师范大学属“211工程”大学，毕业生要能分配到地处农村的兴阳二中，还是比较少的，而且是外县来的，心中就充满了疑惑，今天见到罗长阳的样子，心里突地阴了下来。

坐在里面的年轻人，这时满脸堆笑的站起身来，走过来与罗长阳握手，并连声道：“欢迎，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

罗长阳见年轻人热情，也伸出双手去握手，他想在握手时用一点力气，他听人说过，一个人对对方热情高不高，看握手的力度就知道的，如果握手时力度可以，那就说明对方还是用了心，如果只是虚握一下，那纯粹是礼节性的了，当然如果故意用很大的力气，让人有了痛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年轻人只是与罗长阳虚握了下，让罗长阳心中有了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

年轻人接着用手掌指向老人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周书记。罗长阳忙说周书记好。周书记也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办公室赵主任，有什么事可以找他解决。罗长阳又说赵主作好。

周书记说了声你们忙就离开了，临出门时还瞟了瞟罗长阳，罗长阳感到那目光不太友好。赵主任让罗长阳填写好报到内容并三三两两的闲聊了一会儿就打电话叫来了一位女孩。要女孩带罗长阳去宿舍。女孩很是年轻，也就二十多点的样子，中等身材，剪了短发，脸颊微胖，但两眼中透着灵精古怪，一眼就让人感到是那种很是活泼的女孩。

女姟说自己名叫李凡，去年中师毕业的，教语文，还在办公室兼任干事。罗长阳说自己湘中师大毕业的，学的是中文专业，将来肯定也教语文。李凡就高兴得跳了起来，说你湘中师大的，将来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罗长阳憨厚地笑笑道：那里那里，你先参加工作，应该我向你学习才对，再说，课上得好不好并不一定是文凭高不高的事。大数学家陈景润据说也不会讲课的。李凡说凭直觉就觉得你上课一定上得好。罗长阳想到刚才周书记误把自己当作高一新生，就说道：凭直觉？错了吧，别人说我像一个农村高一学生呢。李凡哈哈大笑起来，说还真有点像呢。不过打扮一番，过两个月不这么黑了就是一个标准的上班帅哥了。

两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罗长阳的宿舍。这那里是宿舍，就是一个闲置的实验室，很大，有七八十个平方，里面分两排摆放着七八张老旧的木板床，每张床前也摆放着老旧的办公桌。罗长阳不由得心里一沉，这条件还不如大学宿舍好。读大学时，十个人住一起，很热闹，也很好玩，但总渴望拥有自己的一个小天地，许多同学就买来塑料油布，将床围起来营造自己的小天地，但宿管科的同志经常来没收，说是因为影响美观。想想参加工作后就能拥有自己的小天地，那时是多么的盼望啊，可现在……罗长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李凡见罗长阳心里不高兴，就解释道：这是暂时的，因为调走的老师一下子不会搬家，所以新来的老师是没地方住的，学校想了这个办法，暂时这样安置你们。罗长阳想了想，觉得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李凡见罗长阳脸色好转，就说：睡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吃的问题，等下我带你到老师食堂去。罗长阳不好意思再麻烦她，觉得等下到学校走走，食堂还是能找到的，现在最想的还是休息下。就对李凡说，谢谢你，不用了，食堂我会去，有什么事我再找你吧。李凡说：那好，你留下我的电话，有问题打我电话。然后两人互相在手机里保留了电话。

李凡娉娉婷婷地向门处走去。因为是夏天，又穿着短裙，李凡的屁股就显得特别的翘，再加上走路时的左右摇摆，就显得特别的性感。罗长阳觉得有一股热血向上涌了一下。李凡走到门口处，突然回过头来，右手摭住嘴然后快速挥开，一个标准的飞*向他打了过来，说道：“再见。”罗长阳感到热血翻腾起来，心想这个女孩真够热情奔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