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窝 第十六章 灵魂

山顶上，林森和周芷琪偎依在一起，俯瞰着这座不夜城，一缕缕光影如跳动的火焰，将城市炙烤得火热，蒸腾的热气弥散在空中，染亮了整片夜空，搅得夜色不再安宁。

本该是夜深人静心如止水，一股心神不宁的情绪却汇集到了周芷琪的心头：“你知道吗，眼前的这座城市，白天和夜晚给我带来完全不同的感觉，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现实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真实，就仿佛地面在消失，脚下变得漆黑一片，真怕一不小心就坠入深渊。”

林森看向迷离的周芷琪，温柔地理着她那被风吹乱的散发，搂到怀里，然后遥望着天空打开了话匣子：“小时候我喜欢看星星，后来科学家对我说‘小朋友，你所看见的星星已经不存在了。’我一听就不服气地反驳道‘你骗人，星星明明就在天上。’”说着手指向了天空：“你看我们头上，看不见星星，所以科学家没骗我，星星确实不存在了。”

周芷琪扑进林森的怀里，不乐意了：“你骗人。”

“所以，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周芷琪望向被光污染的天空，努力回想着上一次看见星星是在什么时候：“你是说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我们所能意识到的。”

林森又指了指远处：“就如同我们眼前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你看到了什么？”

“光怪陆离的尘嚣。你呢？”

“灵魂。你看这座城市，像不像架在烈火上的大锅，熬煮着灵魂，冒着泡泡，不断蒸发，消散在无尽的天空。”

“难道我们的灵魂在被城市蒸发？才会有越来越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周芷琪求知若渴地望向自己，林森灵光一闪问道：“什么是生命之源？”

“水。”

“那给你讲一个寻找灵魂的故事吧。”

“好。”周芷琪饶有兴致地从林森怀里笔直坐了起来，静静地聆听着。

“从前有一群人在寻找灵魂，可该从哪开始呢？他们想到了生命之源的水。于是搬来了一口大锅，架在烈火上煮起了水。当水沸腾，升起一团团水蒸气，灵魂不在这里。他们因此有了新的推断，灵魂藏在水里，于是继续煮着这锅水，结果……”

“结果他们找到了？”

“结果水被烧干了。”

周芷琪笑得前仰后合地倒在林森怀里：“你瞎说。”

“那你说灵魂在哪里？”

“不在水里。”

“不在水里吗？”

林森的这一反问，让周芷琪意识不到问题出在哪，但依旧反驳道：“此水非彼水，你这不科学。”

“那我跟你讲个科学家寻找灵魂的方法吧。”

“好。”

“图灵测试听过吗？”

“听过。图灵测试不是用来判断机器是否具备人工智能的标准吗？”

“我们抛开创新的词汇，人工智能又是什么？”

周芷琪思量了许久，疑惑地回答道：“灵魂？”

“对。现在我们再代入到上面这段话里。图灵测试，是用来判断机器是否具备灵魂的标准。”

周芷琪这下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灵魂不是还没搞明白吗？科学家就去判断它了？”

“要不怎么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呢？”

“有道理。”周芷琪倔强地吻着林森说道：“我相信你会找到打开灵魂的钥匙。”

“是这吗？”

“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