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树上的蝉鸣能缓解一丝夏日的炎热。
许不言穿着一双破旧不堪的布鞋,布鞋鞋底很薄,走在路上时,脚下的触感让许不言能清楚感受到板油马路上的温度。
许不言穿着破鞋子和洗的发白的衣服站在和他格格不入的豪华别墅外。
许不言望着别墅叹了口气,这个别墅里住着的男主人,就是他的亲爸。
“进来吧。”很快里面走出一个鼻孔朝天的佣人,她双眼望天,一副没把许不言放在眼里的样子。
许不言双手拎着书包,看到佣人走路的样子,他的眼中透露出几分不解。
这么走真的能看清路吗?
“小心台阶。”
“啊!”
和许不言同时发出声音的还有鼻孔朝天的佣人。以及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不用说,鼻孔朝天的佣人肯定是摔骨折了。
那佣人摔倒之后,一脸怨恨的瞧着许不言。如果不是给他开门,自己就不会摔倒了。
许不言一脸无辜的看着呈八爪鱼状倒地的佣人。
那么大的台阶,你自己不看能怪谁。
“哎呦!哎呦!”那佣人小声哎呦。
许不言抿了抿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这个时候,佣人的主子,别墅的女主人,许不言的小后妈曾雨晴来了。
她穿着格外时髦的衣服走来了,看到许不言,她不冷不热道:“你怎么来了?”
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表达出对许不言这个继子的不喜。
许不言也知道后妈不喜欢他,嫌他碍事。
他开门见山道:“我考上了c大,快开学了,我需要学费,生活费。”
曾雨晴翻了个白眼,“原来是来要钱来了,不言,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年头大家都很缺钱,你的学费也不是笔小数目,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许不言看了看后妈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手上拇指粗的金镯子和脖子上的金项链,他知道,后妈就是不想给他这笔钱,沉默片刻,道,“我等爸回来和他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不给你钱了?”曾雨晴怒了,一双眼中透露出满满的审视。
许不言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他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还是在一只毒蛇身上看到的。
“都吵什么吵,大中午的也不让人消停。”五十出头的许巍一脸不耐的走了出来,当他看到许不言时,愣了愣,随即没好气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自从他二婚,这个臭小子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处处针对雨晴,处处针对他和雨晴所生的两个女儿。
当时,他实在看不惯,说了许不言几句,结果老太太不乐意了,带着许不言回老家住,这一住就是十年。
直到今年年初,老太太去世了,这个小兔崽子也没说过要和他一起住。
“我考上了c大,需要五千块学费,书本费和住宿费,还需要一台电脑。”许不言一笔一笔的报着费用。
他报的专业是计算机,或许也需要一台电脑吧?
许不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许不言高考报名时,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听说计算机是能赚钱的行业,他就报名了。
“我的天爷啊!你都成年了还好意思和长辈伸手要钱?我侄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自己出去赚钱了。”
“男孩子本来就该多出去锻炼锻炼,十八岁还从长辈要钱,那不就废了吗?人家m国养孩子,为了锻炼孩子的动手能力,十八岁之后就不管了。许巍你也不想养出一个废物吧?”小后妈曾雨晴话说着说着,就缠在了许巍身上。
许巍想了想,也是那么个道理,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在工地搬了四年砖了,凭什么这个小兔崽子的十八岁就能手心朝上和他要钱。
“你已经成年了,应该自己养活自己了。”许巍说道。
许不言心中叹了口气,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他知道,继续呆在这里只是自取其辱。
“在我两个个妹妹十八岁之后,你们也会一分钱不给吗?”许不言轻飘飘问了一句之后,没有再看他们的反应,转身离去。
别墅里,曾雨晴已经被气到掉眼泪了,她伸出粉嘟嘟的小拳头砸向许巍胸口,“你看你儿子怎么说话呢?我也是好心啊。因为他的调拨离间,婆婆带他搬去乡下住了十多年。”
许巍看到儿子的背影,他的心里本来还是有点愧疚的,可是听到妻子说这话,他心里的愧疚也就没有了。
雨晴跟他的时候刚满十八岁生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
或许刁蛮任性了一些,但是本性不坏,反倒是许不言,处处针对,处处看不惯雨晴。
轰隆——
轰隆——
方才还晴空万里燥热的天,突然阴了下来,并劈下一连串的雷。紧接着雷雨交加,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
这场雷让许巍心里一抖。
天打雷劈四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难道是他做的很过分吗?
许巍心想。
“许巍,我最怕打雷了,你肚子里的宝宝也怕打雷。”小娇妻的一句话,立刻打断了许巍乱七八糟的思绪。
曾雨晴十八岁跟他,如今十年过去了,她为他孕育了两个女儿,如今又有身孕在身,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哄着小娇妻入睡时,许巍恍惚间觉得他好像忘了点什么。
曾雨晴依偎在男子怀里,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下面被狂风吹跑,又被暴雨淋了个落汤鸡的许不言。
她的眼中透露出几分快意,敢和我争,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曾雨晴摸了摸小腹,如果这一次生下的是个男孩,她就能彻底高枕无忧了。
女孩子是好,可是只有她知道,许巍的心中还是有许不言这个儿子的。
许巍甚至动了等许不言大学毕业就把他安排进公司的打算。
明显是要把许不言当继承人培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和女儿可怎么办?
曾雨晴靠在许巍怀里,摸了摸小腹,默默道,求菩萨保佑,这一胎一定要是男孩啊!
许不言不知道后妈的心思,他走出别墅,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在佣人的催促下,拎着把比他年龄还大的雨伞,走了。
许不言刚刚出门,一阵狂风吹过。
他手上的雨伞拦腰被吹断,下一秒,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很快,许不言就被一阵暴雨浇成了落汤鸡。
许不言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倾盆大雨的滋味。
空气中不知不觉间起了雾,视线受阻,许不言能看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小了。
他一个人低着头,匍匐着往前走。
这里是别墅区,离最近的公交站有半个小时的距离。
在雨水的冲刷下,许不言脑子里那些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想法没有了。
怎么凑学费的想法也没有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雨。
许不言走了好久好久,肯定是过了半个小时,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公交站牌。
许不言站在原地,仔细辨认周围的道路后。
他确定了一件事情。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难人。
他方向走反了……
许不言叹了口气,认命的过马路,原地返回。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打着白光加速向许不言撞来。
一瞬间,许不言仿佛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唤。
过去的十八年记忆仿佛走马灯一样在许不言的脑海中划过。
许不言刚刚出生时,爸爸妈妈外出创业,他在乡下和奶奶相依为命。
许不言七岁时,爸爸妈妈创业成功。他和奶奶住进了大别墅。
许不言八岁时,妈妈出车祸死亡,同年爸爸娶了后妈。后妈不喜欢他,奶奶带他回乡下生活。
许不言十八岁时,奶奶去世,考上c大,找亲爸要学费,被拒……
许不言闭上眼睛,人死后会去哪儿?天堂?地府?
接他的是黑白无常?还是牛头马面?
许不言想了千万种可能可是他唯独没有想到,他落在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怀里。
一双又细又长的手温柔的把他抱在了怀里,似乎是转了个圈,换了个位置。
许不言眼前的强光消退,他恍惚间睁眼,面前的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小许,你哪里疼?有没有受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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