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的手已放松,岳春花已在问:“他们人在哪里?”
辣手书生吐出口气,道:“大家虽然都知道城里有大老板这么样一个人,可是见过的人并不多,知道他住在哪里的更少。”
岳春花道:“你知道?”
辣手书生又露出微笑,道:“刚刚好我就是位数很少知情者之一。”
岳春花道:“住在哪里?”
辣手书生道:“裘千尺、单田房,和雷火神剑夫妇也在,她们都很赞成这件婚事,是不会让人把新娘子带走的。”
他微笑,又道:“幸好她们都很累了,今天晚上一定睡得很早,到了晚上,若是有我这么样一个人带路,无论想带谁走都方便得很。”
岳春花盯着他,冷冷道:“你想要什么?”
辣手书生叹了口气,道:“那位尤大姑娘对我的印象不太好,小弟又有大靠山,这婚事是了,以后我也就不用在这地面混下去了。”
他看着岳春花的伤口:“可是我现在过的日子还算不错,这城里什么地方有好大夫,什么地方有好酒,我全知道。”
夜。
霍昆仑悄悄从床上披衣而起,推开门走出去。孙翠云并没有睡着,也没有叫住他,问他去哪里。她了解他的心情,她知道他一定想单独到外面走走。近年来她们虽然已很少像今天一样睡在一起,可是每一次他都能让她觉得满足快乐,尤其是今天,他对她的温柔就像是新婚。
他的确是个好丈夫,尽到了丈夫的责任,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
看着他高大强壮的背影走出去,她心里充满了柔情,只希望自己也能尽到做妻子的责任,让他再多活几年,过几年快乐平静的日子,忘记江湖中的恩怨,忘记岳春花,忘记山坡上的那一战。
她希望他回来时就已能够忘记,她自己也不愿想得太多。
然后她就在朦胧中睡着,睡着了很久,霍昆仑还没有回来。
广大的庭园,安静而黑暗。霍昆仑一个人坐在九曲桥外的六角亭里,已坐了很久。经过了一次无限欢愉恩爱缠绵后,他还是睡不着。他不能忘记山坡上的那一战,他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夜渐深,就在他想回房去的时候,他看见一条人影从山石后掠过,肩上仿佛还背负着一个人,等他追过去时,已看不见了。
但是他却听见假山里有人在低语,仿佛是辣手书生的声音。
“现在你是不是相信了,他带走的那个人,就是娃娃。”
辣手书生的声音里充满挑拨:“她那天晚上,带走你的父亲,又在你订亲的晚上,带走你的妻子。连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怒喝:“住口!”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小弟。
辣手书生却不肯住口,又道:“我想她们现在一定又回到娃娃的老家去了,那地方虽然破旧,却很清静,又没有人会到那里去找她们,你最好也不要去,因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假山里已有条人影箭一般窜出。
幸好这时霍昆仑已跃上假山,伏在山顶上,他认得出这个人正是小弟,也认得出后面走出来的一个人是辣手书生。
但是他暂时还不想露面,因为他已决心要将这件阴谋连根挖出来。
他要为岳春花做点事。
辣手书生背负着双手,施施然漫步而行,很快就看见他卧房窗里的灯光。
他就住在离假山不远的一个单独院子里,外面有几百竿修竹,几畦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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