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 第二十四章 受审

第二十四章受审

这次张新并没有费时间，因为此时叶榆林已经被苏建业以意图刺杀他的罪名给送到府衙问审了，原本这场官司在这种乱世之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这次不同，因为叶榆林刺杀的是苏建业，而苏建业在晋阳虽称不上是人人得而诛之，却也是许多人痛恨的对象。于是叶榆林刺杀案便成了晋阳城街头巷尾的谈资。

审问叶榆林的那天，杨君如、杨如岩和张新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挤进去。主审官叫卫尧，原是李世民的下属，最近因李世民准备起兵之事而被派来暂时掌管晋阳县。杨君如等人又等了一刻钟，卫尧终于出场。坐定之后，他倒是没有像杨君如在电视里常看到的那样摆足官威，而是低声吩咐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把犯人带上来。

看到叶榆林的第一眼，杨君如的心蓦然间像被揪住了一样，她睁大眼看着叶榆林，看着浑身血迹却依然保持着常有姿态的他，听着他身上那重重的镣铐发出的声音，很久不曾有过的愤怒油然升起。她不禁攥紧拳头，使劲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出去。旁边的杨如岩和张新也是满脸的怒气，极力克制着自己。叶榆林扫视了一眼人群，原本有点喧闹的人忽然安静下来，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气给冻结了。看到杨君如三人，他依旧毫无表情，只是安静的向堂上走去，昂然站立。有衙吏想让他跪下，他只是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便畏缩了。

卫尧摆摆手，说道：“算了，让他站着吧。”他转向叶榆林，表情温和的道：“苏建业公子告你意图刺杀他未遂，你可承认？”

叶榆林不答。卫尧再问：“苏建业公子说你在刺杀他的过程中杀害他十几个家丁，你可承认？”

叶榆林依旧不答。卫尧道：“依照律令，杀人是要被处斩的，不答就等于默认。你不打算为自己辩护吗？”

叶榆林仍然不开口。杨如岩忍不住了，冲上来道：“如果不是那苏建业掳劫我姐姐在先，我大哥又怎么会去找他麻烦？”

杨君如微微叹气，杨如岩这句话等于坐实了叶榆林的罪名，想赖也赖不掉了。叶榆林恐怕也不想惹上这种麻烦，所以才一直不说话的吧。张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拉住杨如岩也来不及了，只得站出来说道：“大人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说着转向杨如岩：“杀人可是死罪，你怎能信口雌黄！”

杨如岩迅即醒悟，红着脸退了下去。旁边传出一个声音：“哎，所谓童言无忌，而且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杨君如没动，杨如岩和张新同时回头，只见一个颇有风度的年轻公子正悠闲的踱进来，前面有几个人为他开道。卫尧起身，微一行礼，道：“原来是苏公子。不是说不劳苏公子大驾前来吗？”

苏建业笑道：“左右无事，不如过来看看这恶人受审，也好出本公子心中一口恶气。”

卫尧道：“既如此，请苏公子坐在堂上慢慢看。来人，看座！”

苏建业也不客气，在一名衙役搬出椅子摆好之后便大刺刺的坐下了。卫尧微一欠身，坐下对苏建业说道：“目前犯人尚未招供，本官猜想他可能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的罪行不为人知，请问苏公子，可否将当日情形再复述一遍？”

苏建业道：“那是自然。此贼人罪大恶极，那日偷偷闯入我家中，假借本公子朋友之名，意图对我一爱妾不轨，所幸爱妾机警，及时发觉他的不良用心，告知本公子，并招来家中护卫准备将其捉拿至大人处受审，谁知贼人功夫不错，连伤我十几人，幸得一高人出手，才将其拿下。还请大人为我府中那无辜丧命的护卫主持公道。”

一旁的杨如岩又忍不住了，这回张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顺手捂住他嘴。杨如岩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杨君如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叶榆林依旧不语，连看都没看苏建业一眼，只是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卫尧沉思了一下，道：“按苏公子所说，犯人的确是罪大恶极，该当处斩。”他看向叶榆林，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若没有，就在供纸上画个押。”说着将手中刚写好的供纸拿给下手旁一人，示意他递给叶榆林。过于愤怒的杨君如忽略了这一个小小的细节。

叶榆林不接供纸，也不看任何人，只是那么冷冷的站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空气也冻结了一般，气氛沉寂得吓人。

杨君如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来，站在叶榆林身边，昂首对卫尧道：“大人，若按苏建业的话语，此人的确该死，可就按事实而言，该死的是苏建业。这些年来苏建业使尽手段掳劫被他相中的良家妇女以满足他的私欲，拆散无数家庭，甚至将多人迫害致死，这难道不该死吗？我们的妹妹被他掳去，大哥去找她的下落，结果身陷重围，若不是大哥有点真功夫，恐怕今天我们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如今苏建业却反咬一口，诬陷我大哥，若是大人屈于淫威，判我大哥死罪，那么，倾我们所有，我们必将为我大哥讨回公道，让苏建业血债血偿！而你，也必不能安稳的做你的官，你也必会成为苏建业的牺牲品！”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众人悚然而惊。看着一向淡漠的杨君如如此激动，叶榆林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杨如岩也站上前来，算是对杨君如的声援。

苏建业冷笑道：“哼！真是笑话！你们本就是同党，如今既自投罗网，倒省了本公子的功夫。卫大人，还请你赶快让人把他们一并抓住，也好消除心头大患。”

杨君如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对卫尧道：“你可以抓我们，可是不要以为此事会就此善了。你现在对苏建业有价值，他还会对你客气，等哪天你没用了，你就会成为他下手的目标。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何必为这种人卖命！”

苏建业冷冷道：“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句话，就可以离间我和卫大人的关系吗？”

卫尧却不说话，仿佛在考虑。半晌，他方说道：“此案尚有许多不明之处，改日再审。今天就这样吧。先把犯人带下去好好看守。”

几人同时一怔，苏建业有些气恼，似乎要发作，转念一想，说道：“既如此，也罢，就让你多活些时日。”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卫尧，起身走了。杨君如讶异的看向卫尧，这个官，似乎不一样！

她和杨如岩眼睁睁的看着叶榆林被带了下去。自始至终，叶榆林都没说过一句话，那份镇定和冷漠让旁人议论纷纷。

叶榆林重进大牢，张新又开始奔波起来，想找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而杨君如姐弟则回到客栈，思考着救出叶榆林和云小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