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相（1）

第一百五十二章真相（1）

此间事已了，众人也都无事可做，各门派都在整理战场，准备回去。

其实杨君如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去，免得到时候别人看到叶榆林好好的会起疑心并推翻今日誓言。她知道杨如岩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并且也完全知道该怎么做。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不回竹庄，眼下她也没地方可去，只得等这些人都走了再说。她正想着，却听得王纯问她道：“杨姑娘，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可以帮你吗？”

杨君如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多谢！”

王纯想再说什么，那边王辉源喝道：“纯儿，你给我回来！”王纯只好离开杨君如，回到王辉源身边。不等他站定，“啪”的一声，王辉源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众人皆是一惊，一些正要离开此地的人不禁也都停住脚步，看着眼前这一幕。王纯也被打懵了，又痛又惊，一时说不出话来。王辉源“哼”了一声，道：“回去再跟你算账。”说着一拂衣袖，竟自走开了。王纯呆在原地半晌，跟了上去。经过杨君如身边的时候，他低低的打了声招呼，却又被王辉源听见，这下王辉源更是怒不可遏，回过身来，道：“你若是这么舍不得她，为何不留下来？跟着我回去做什么？”王纯终于知道了父亲生气的原因，忙道：“父亲言重了，我怎会舍不得？不过是跟她打个招呼而已。”

一旁昙宗也说道：“是啊，王施主何必如此动怒！令郎只是向一个相识之人辞别，这也是人之常情，王施主不必太过在意。”

王辉源冷冷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昙宗大师挂怀。”他心中本就为今日被迫立誓之事愤恨不已，再加王纯一直围着杨君如，更是恼怒，以致对昙宗也不大客气。昙宗一番好意却碰了个钉子，心中大觉无趣，幸而他生性豁达，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招呼门下弟子赶紧收拾回寺。王纯不敢再多看杨君如，只是低着头跟在王辉源身后。其他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杨君如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忙碌，却发现了之前她在找的两个人正想走，急忙弯弓搭箭，喝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那两个人果然不敢再动。

她这么一喊，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连王辉源等人都停下了脚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大家循着她箭的方向望去，然后自动给那两个人留出了空间。昙宗大师不解道：“姑娘跟这两人可是有过节？”

杨君如点头道：“确实有过节，而且不小。”她这么一说，王纯顿悟，不禁道：“难道就是他们”

杨君如道：“就是他们。竹庄把他们抓了来，只是我当时没心情发落他们，竹庄的人也都忙于应战，便将他们打了一顿给放了，没想到他们还敢来。”她表面上虽然装作不在意，但是每每想起自己被人卖到妓院以致失身，便心中抑郁，怨愤难消。如今见到了那两个坏蛋，她岂肯轻易放过？她冷冷道：“当日你们将我卖到妓院，害我几乎丧命，且看你们熟门熟路，不知已有多少人被你们害得堕入风尘，一生任人践踏，永无出头之日。我最恨的人有两种，一是伤害孩子之人，一是伤害无辜女子之人，你们所犯的罪实在是难以饶恕。现在，你们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把你们送到官府去？”

那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叶榆林罪大恶极，他喜爱的人也必定是罪大恶极，我们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另一人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杨君如怒道：“你们敢说自己之前没有把良家妇女拐到那里去吗？你们又凭什么如此武断的认为我也是罪大恶极？在没有对我进行了解之前，你们有什么权利认定我的品行差？就算我品行差，你们又凭什么把我卖到妓院去？若说是为民除害，你们大可以杀了我，又凭什么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来毁我清白和名誉？你们能使出如此肮脏无耻的招数，可见你们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正派人士谁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一番话说得那两人哑口无言。王纯再也忍耐不下去，叫道：“你们两个败类，还不快向杨姑娘道歉，然后自我了断？你们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为自己辩解！”他向杨君如道：“杨姑娘，我知道你向来心软，不肯杀生，今日他们若不肯自裁，我来替你了结他们。”

杨君如刚想说话，那边王辉源怒喝道：“你是她什么人，竟要抢着为她出头？你还要脸不要脸？她是进过妓院的人，你还这样百般献殷勤，也不怕失了我王家的体面！”

王纯分辩道：“父亲，杨姑娘也是被人害了才会落到妓院，我们武林人士本来就该锄强扶弱，打抱不平”

王辉源道：“打抱不平也要看是谁，她可是叶榆林的女人，我们凭什么要帮她！”

昙宗开口道：“阿弥陀佛，王施主此言差矣。我们今日皆已立誓，只要叶榆林死了，过往种种一概不究，对竹庄的人也要尽力相帮，如今杨姑娘有事，我们当遵守诺言才是。”

王辉源冷笑道：“大师，你们愿意帮那是你们的事，我可不愿意帮她。一直以来，她紧随叶榆林，不知和他一起做了多少坏事，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竟然让我儿子帮助叶榆林逃跑。若不是这样，叶榆林早在几个月前就死了，也不至于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王纯听父亲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大为惶恐不安，道：“父亲，我从来没有帮助过叶榆林”

王辉源不等他话说完，便道：“你还敢狡辩吗？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叶榆林怎么能从你周伯伯的府上逃脱？就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你仇敌的女人，你便忘记了众多仇恨，忘记了他曾杀害那么多人，竟然对他施以援手，你心中可还有半点正义？”

杨君如微微一笑，道：“王先生，有一点你大概忘了说了吧，当时是谁设计陷害叶榆林，将他抓住，折磨得生不如死，还拿他来要挟我嫁给王纯，又要挟云小小嫁给周老爷的儿子呢？你若要责怪王纯帮我们逃走，责怪他心中毫无正义，那么，你是不是也该谴责自己的所作所为失了正义呢？”

王辉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以我王家和周家的声誉及财力，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单凭你一人之言，又有谁会信？”

杨君如慢条斯理地道：“有没有人信我并不在意，不过，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的儿子曾帮助叶榆林，就不怕别人对你王家非议有加吗？”

王辉源道：“这个逆子心思早不在我王家，一心只记挂着你，我要他有何用！”他向王纯喝道：“你跪下！”王纯依言跪下，只不知他要做什么。王辉源道：“今日我便把话说开，你自己选吧，若你当着众人的面发誓，从此不再见杨君如，若见到也只当是仇人，我便还当你是我儿子，否则，就休怪我把你赶出王家！”

旁人均惊讶不已，不想这父子俩竟会闹到这个地步。王纯也大吃一惊。平常父亲对他颇为慈爱，连责骂都很少，现在居然逼他在杨君如和家族间做选择，他该如何下决心？他无法视杨君如为仇人，也无法与父亲完全断绝关系，如何取舍？

杨君如知道他为难，道：“王纯，如果让我选，我肯定选你父亲。因为我跟你以后肯定不会再见面了。”

王纯惊愕的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杨君如微笑道：“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你不必为难。”

王辉源“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知道要避开他。”

杨君如撇了下嘴，想说什么，眼睛却瞥见那两个人想趁众人注意力都在王纯父子身上时偷溜，忙叫道：“你们两个敢再动一下试试！”

那两人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杨君如对王纯道：“你不用再犹豫了，自从小小死了，我就更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了，看到你，我只会想到小小临死时的情景，我相信你也忘不掉，何苦让我们都一直回忆那一幕！”

王纯苦笑道：“是啊，何必呢！”他一直对云小小的死难以忘怀，也早已不再奢望还能跟杨君如有什么发展，不过，他总是不能自已的靠近杨君如，想要帮助她，保护她。如今，杨君如明确说出了这些话，他知道他们之间彻底的没有了牵绊。只是，他心底对父亲的做法不免有些反感，有些抵触，因而迟迟没有表态。这跟杨君如没有多大关系。

就在他沉吟之际，王辉源断然道：“姓杨的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在犹豫不决，看来你还是有所留恋，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父亲，你也不再是我儿子，我们王家从此不再有王纯这号人。”

这几句话一出立时引起一片惊异，众人都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这王老爷今天怎么这么决绝狠心？”“是啊，他不是向来看重王公子的吗？怎么态度变这么快？”

王纯犹如五雷轰顶，呆呆的跪在原地，半晌方颤声道：“父亲，你你只是一时气话吧？孩儿知道错了，孩儿知道错了，父亲，请你收回那几句话吧！”

王辉源不为所动，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

王纯道：“可是可是，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啊！我若不能再回王家，又有谁来侍奉父亲终老，有谁在父亲膝下尽孝？父亲，我还没有好好尽过孝道，怎能就这样离开？”

王辉源道：“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我说过，我们不再是父子，你也不能再叫我父亲了。”他不再理王纯，只朝自己的人一挥手，便想离开。王纯跪在地上，似乎再也站不起来了。

在王辉源将要离开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王老爷好气魄，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给赶出了家门！”

说话的人慢慢站了出来，杨君如看着他，瞬间脸色变了。那人正是孙凯。杨君如悄悄攥起了拳头。孙凯看着王辉源，又道：“不过，这倒是让我有点疑心了，王公子并没有犯下多大过错，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王老爷就要将他逐出家门，且丝毫没有伤感之意，请问王老爷，你真的是王公子的亲生父亲吗？”

王辉源脸色大变，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凯道：“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一般来说，若王公子真的是你亲生的，你怎舍得为一点小事赶他出门？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行得通，那就是你跟王纯根本不是亲父子。”

王辉源大怒，道：“你是什么人？居然在此拨弄是非？我们是不是亲生父子跟你有何关系？”他今日屡次失态，让旁人诧异不已。起码杨君如就认为他大大失了往日老谋深算之城府。难道说叶榆林之事真让他如此痛恨烦心吗？

孙凯却不管这些，道：“本来跟我没关系，不过，我看不惯王老爷如此草率的对待自己的儿子，更看不惯王老爷一直拿王纯当棋子使。”

王辉源沉着脸不说话。王纯不禁道：“这是什么意思？”

孙凯道：“你当然不知道，一直以来，王老爷都只是利用你，他根本没有把你当他儿子，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亲爹，相反，他跟你亲爹有不共戴天之仇。”

王纯再一次懵了。这怎么可能？

不止他懵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晕头转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孙凯所说为真，那孙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