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雪花扑簌簌的落在东宫,灯火下,美轮美奂,如梦似幻。
“皇祖父,您早些回去歇息吧,这儿我来守着就行。”
李世民看了李闲一眼,道:“你也莫熬夜了,早些回去歇息。”
李闲摇摇头,道:“皇祖父,父亲的长明灯,不能灭。”
“要有人守着。”
李世民表情有些惊讶,这些小细节,这小子都能想的那么周到,是个细心的孩子!
他缓缓伸出手重重落到李闲的肩膀,目光复杂,带着几分欣慰和肯定,而后背着手转身离去。
呼。
等李世民走后,李闲长舒一口气。
今晚,算是暂时躲过一劫,和李世民短暂的相处,也博得了李世民的信任。
但明天依旧会很危险。
李泰和李治还会过来,李泰让自己盯着李世民,告诉他李世民的一举一动。
李闲不想被捏着把柄,一旦妥协了,日后就会成为李泰的傀儡,下场不会好。
要么就等死,要么火中取栗。
李闲选择了后者,他要和李泰正面对碰!
今晚他已经在李世民那儿布控好了一切!
明日只要过了李泰这一关,在等三日,等李承乾下葬时,他就可以趁机离开太极宫。
夜深了,李闲在东宫内盘算着未来。
他自然不能一直在太极宫长久呆下去,不然一旦真皇孙回来,那自己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苏氏披着衣衫走来,“象儿,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李闲轻轻摇头:“我在这和二娘一起守着吧。”
“好。”
长夜漫漫,李闲和苏氏聊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虽然苏氏和皇孙李象的交际不多,但也听李承乾念叨过。
……
天色微亮。
李闲一夜没怎么睡,外面的更漏报晓声响起,午门的晨钟悠然高亢。
一大清早,李泰和李治便早早来到东宫。
作为李承乾的胞弟,他们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既然他们已经拿捏住了李世民的心思,一定会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李治温文尔雅,见到正厅内的李闲,只是道:“你出去歇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守会儿大哥。”
李闲刚走到东宫外,便被李泰拦住。
李泰穿着肥大的锦袍,背着手,凝望着李闲,道:“父皇昨晚在这守了多久?”
“什么时候回去的?”
别小看这些细节,这些却恰恰能看出李世民对死去的李承乾重视的程度。
只有了解了李世民的心思,李泰才能对症下药,最大限度的博取李世民的喜爱。
如果李世民只是短暂的呆半个时辰一刻钟,那就说明父皇对大哥有情,但不那么重。
如果待到很晚,那就足以说明父皇很重视大哥。
这会关乎到接下来怎么给大哥定谥号,关乎到未来的政治格局,李泰必须小心翼翼做好应对之策。
李泰背着手沉思。
李闲却忽然开口,道:“不知道。”
嗯?
李泰愣了一下,本就不大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杀气。
“什么意思?”
李闲一脸无辜的道:“我不知道啊。”
李泰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笑道:“小子,你是真活腻了?你知道冒充大唐皇室是什么罪?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后果?”
李泰的一言一行,都颇有几分李世民的样子,他在努力学习李世民
李闲摇摇头,淡淡的道:“二叔,你在说什么呀?侄儿不明白。”
李泰忽然笑了:“好,好的很。”
他冷冷乜了一眼李闲,没多说什么,背着手走到正厅,来到李治旁边。
没过多时,李世民也背着手走来。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正厅内的李治和李泰,道:“你们两怎么来这么早?”
“象儿呢?”
李泰没开口。
李治道:“回父皇,没见着,儿臣来的时候,这儿就苏姨娘一个人。”
都长着七巧玲珑心。
不仅仅李泰将这名东宫遗腹子当成争储对手,李治又何尝不是?
李泰惊讶的看了一眼李治,不知想些什么。
李世民沉默片刻,便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面色疑惑不定。
“二哥,以后弟就依仗你了。”
趁李世民出去后,李治赶紧开口,“弟一定替二哥扫清所有障碍。”
李承乾谋反病逝后,李泰现在就是皇储最有希望的人选,李世民对李泰很看重。
李治这么说,表面上是在服软,也是为了让李泰放松警惕。
这两位皇子,没有一个是傻子,心思都很通透,各有心思。
李泰点点头:“稚奴放心,二哥不会亏待你。”
“嗯。”李治轻轻点头。
……
李世民走到殿外,恰好看到苏氏捧着黄纸走来。
他问苏氏道:“象儿呢?”
苏氏赶紧给李世民行礼,这才道:“象儿在这守了一夜,这会儿才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李世民嗯了一声,道:“知道了,去吧。”
等苏氏走后,李世民面色一片自责!
刚才还有点怀疑的心思此时也烟消云散,眼里都是心疼。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呀!
正在李世民遐思间,李闲已经捧着一碗稀粥走来。
“皇祖父。”
李世民微笑了一下,道:“臭小子,守了一夜不去休息,这是做什么?”
李闲道:“刚洗脸的时候,听禁军说您一大早就来了,也没吃什么东西,我便让人做了点稀粥。”
“二叔和三叔的早膳,我已经吩咐厨房在做了,一会儿就送来。”
父亲走了,也没了娘,东宫垮了,但这孩子却撑起了整个东宫。
小小年纪,处理事井井有条,李世民欣慰的道:“傻小子,就不知道睡一会儿?”
“身体垮了,谁来替你父亲尽孝?”
李闲没答话,只是道:“您喝点,您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哎。
李世民轻轻叹口气,接过李闲的瓷碗。
此时。
李泰走了出来,来到李世民身旁,忽然开口,道:“父皇。”
“他……”
李泰指着李闲,笃定的道:“根本不是您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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