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不缺 第五十五回：变攻为守 7

即使是儿子把持一切国事，也是不敢说的；事关老子还在，儿子就自己作主了，是忤逆不孝。

普通人不孝问题都不小，君王是更不可能的。

君王需要好名声！

现在儿子上来，国丧还没有过就打战，好像也不太好。

老单于又不是宋人害死的，他老人家活了八十七岁了。比所有的子民的命都长。

胡人是真的难找开战的借口。

至于工部尚书。

夏分南北，他此时到底是谁的人？

伍仁道:“现在还不清楚，国安部查到什么了？”

宋兴道:“也没有，他只是偶尔发出一次信息就被国安部的人意外发现，偏偏收信息那个人死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要不然，石温柔能问出什么话来。”

伍仁沉默一会儿。道:“微臣手上也没有他的证据，明明知道是他，却没有证据。”

宋兴道:“难道我要以天子之名，给他标榜青史？魂入英雄碑，名留青史堂，与吾父靖王殿下为伍？永受宋国百姓香火供俸？”

宋兴愈说愈大声，渐渐的都怒了。

工部尚书有多能干事，多清廉，满朝尽知。

这是君王的无奈，是部下的无能。

伍仁很愤怒，也很无奈，仿佛看到对方向自己坚起中指，自己却不得不笑。

此刻伍仁握紧的拳头，指甲都插入肉中；与奸细同例庙堂，对靖王旧部来说，是耻辱。若等奸细百年之后，还与靖王殿下为伍，是永生的耻辱！

宋兴平息一会儿，知道他会处理的。便放轻声音，说道:“抽空找找刘公权，他也许有你想要的。”

伍仁道:“臣下找过刘公权了，他也很无奈。”

宋兴道:“那宋分南北之事如何？”

伍仁当然知道皇帝转移话题是不想自己为难，但此事也是大事。心里也知道，皇帝相信自己能解决。

伍仁道:“宋分南北真没有别人什么事，当时庆元帝是看在太子的无能才出宫南下的，倘若当初太子能有一点作为，宋也分不了南北，与别人无关！但分开后，别人就想了。”

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

宋自一体，确实不小;也许是别人不知宋家原来如此，但分开了，就少一半力量了，而且这二半力量还在自己互拼。

但宋的前期有北明，后期有大皇子靖王殿下，不论打那个，容易成陪嫁丫头，吞宋不成，反助宋国统一；好不容易瞅着个机会。

正统皇帝又能引天雷来助。

现在正统皇帝成年了，没有那个本事了，要不然，攻齐内关死八万人，皇帝要还能引天雷，齐国都没有了。

别人的胆子应该大起来了。

伍仁停了停。道:“问题是有的，比较大，臣下怀疑靖王殿下都是因此而故的，臣下查到北境那几个老官，今年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正常。人什么时候死，固然不论年岁，但早不死，迟不死，等臣下想摸过去，却一个个都死了。”

宋兴道:“我刚扫完北境，刘公权就摸了那几个老官的底，都是我父亲以前那些军中绝密暗探的作为，朕还以天子之名请他们来朝任职了，可能是记恨宋玉杀人太多，请了二回没有来，我也不理他们了。”

伍仁道:“据臣下所知，是这样的，但他们去年还跟下人说过，早知道吾皇正统皇帝如此爱民，老夫当初就应该去南境的，朝堂扫净了，总该要人办事。但求一丝为民，不求富贵之事，只是天下已定，皇帝再也没有提及，老朽这老脸皮，还是放不下。”

宋兴道:“去年还提来朝，说明身体还好——还有一个老人没有死，他应该知道。”

伍仁点点头。道:“正是！北明老将军当年纵军士进胡境二百里，仍是奸细渗透入朝，北先帝偏信奸细之言才断了援军，只是北明老将军一身正气，药毒不入，别人抓不到他的把柄。但他的长子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一时冲动，中了别人的计谋，白白身死，北明老将军从此退出北境朝庭，退居荒野！想他武艺高强，又这么一大年纪了，小人之事，极难骗他，又身在黑山，二万军卒皆是他的徒弟常威兄弟常胜旧部，别人想干什么也难。”

宋兴道:“你把知道的写下来，我让人送给北明，让他给你回信，倘若有一点线索，你也能咬死。”

伍仁道:“是的陛下！”

宋兴把纸和铅笔给了他。

伍仁不敢在龙桌上写，坐在地上，在自己的椅子上写，宋兴给他一把小刀削铅笔，他自己也不敢向着皇帝动刀子，总是转身削铅笔。

宋兴看他写字，知道他是个细心的人，能为别人考虑，字写得很干整，又写得大，想是知道北明年老，眼睛不好了，写得别人容易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