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不缺 第四十九回：宋帝中毒 5

他以前是禁军，后来是大皇子的亲兵，长久以来只做一件事，渐渐的，别的事都不会做了，追查奸细那样的事他真的做不来，他只会与别人谈谈心;不管多么罪恶滔天的犯人，还是坚强如钢铁的敌国奸细，还是对方不停的问候石家的女人，他都温柔和善地与人谈心。

然后，把人放心。

嗯！就是谈谈心，然后就放了。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会做了。

当消息传入冷宫，庆元废后赵妃仰天大笑:“这个小王八蛋终于要死了，他灭了我赵家满门，现在终于要死了。上天啊！你待我不薄，待我赵家不薄。”

当消息传到太皇太后的耳中。

太皇太后叫来了李公公。

李公公还不太老，他今年才六十七岁，大概是残缺之人，看起来好像七十七岁的样子，背既然没有弯，看起来就很好了。

他伺候二朝皇帝，正统皇帝念及当日北境骑兵闯入皇宫，他拼死将奶奶推入床角，免受一死，待他甚厚，往常这种年纪的太监，都是安排出宫了。

当了几十年太监出宫的人，下场都不好;虽然有钱，但却遭人白眼;倘若被侄孙骗干净了，活得狗也不如，人家官员退居田园还有田园，还有积蓄，人脉；甚至高品级的还有逢年过节天恩赏赐。太监无后，没有田园，更没有人脉。离家日久，父母已死，十余岁便离家，说是血肉之亲，却没有感情。有权有钱时，自然血肉之亲是最亲的。什么也没有时，与要饭何异？

正统皇帝早早让他退至后宫，训练小太监，管理全部太监，小太监这些年已经不多了，每年都有三四十人，天下那么大，克父克母的人总有几个，太监净身后是要训练的。十一二三四五岁的小孩子，不可能生来就听话。

李公公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他的生活闲得似神仙，是否躺在椅子上喝茶还是出去走走都为难半天，椅子还是皇上赐的，工坊送过来的，天神之子的正统皇帝，脑袋里全是新奇的东西。

李公公也很知足。

倘若不是皇帝被敌国奸细药毒了，他还在椅子上考虑起不起来。

那是一张竹子做的躺椅，可以前后摇动，躺下去非常舒服，后宫贵人人手一把，太监宫娥就自己有。

何等的天恩宠爱？平常时，没有人敢碰他的椅子，碰也不行！

此时他急急赶到。

太皇太后盯着他，满脸怒容。问道:“冷宫赵氏小贱人说什么你没有听到？”

李公公低着头。不敢答话，他刚刚才听到，想是小太监们不敢说了，看来自己要整治一下了。

太皇太后冷冷的盯着他，眼里全是怨毒。冷冷的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皇太后没有为难他，李公公就退了出去，带着三个二十几岁，年轻力壮的太监匆匆走向冷宫。

太监走路比较奇怪。

凡人胯下有物，走路正常，都不怕胯下之物碰折了大腿！但太监胯下无物，却怕碰折大腿一样，张着大大的八字脚走路。

此时四人急急张着八字脚急急而走，十分古怪。

赵妃还在辱骂正统皇帝，还在感谢天神收了正统小儿，感谢上天。

二个太监过去抓住了她，另一个左左右右的，到底打了多少记耳光，估计他自己也没有算清楚，直打到嘴角鲜血淋漓，牙齿松动。

赵妃狂叫道:“先帝待你不薄，你竞敢掌刮哀家？”

李公公脸容冷漠。冷冷的道:“回赵妃，先帝是待奴才不错，只是做太监做到奴才这个地位了，吃住总有点顺心，只是先帝在时，奴才日夜担心受怕;正统皇帝临位后，不止是老奴才，就是这些小奴才，也总能睡得安稳。”

赵氏怔住了。她曾是皇后，岂不知庆元帝喜欢制衡，脸色阴睛不定。后宫之人，莫说太监，就是临幸过的女人，倘若有不顺心，都会彰显他的帝王之威，倒是新皇，只听说埋了四个伺候菜蔬的太监，就没有听说过什么了;想那菜蔬刚开始时少，死一棵也是严重事，那四个太监事不专心才被埋的。只有叫道:“他灭了我赵家满门，断了我赵家香火。”

李公公冷冷的望着她，脸色阴沉起来了。冷冷的道:“旧日为国为民那些靖王旧部，正值忠诚的文臣武将，又有多少死在赵典的手上？倘若一命换一命。赵家还不够。”他在庆元帝身边，自然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