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流离 第四十六章 当年事

月前的那件事后，孟晓冬和陆晓曼出门就谨慎很多了，就连听闻此事的陆飞烟都觉得后怕不以。

为此，顾城不得不将他留在身女身上的后手给解释了一遍，才终于让她们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这一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到。

望着院子里白茫茫一片，看着雪地中打闹的三女，顾城心中充满了满足，当然，如果她能回来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才只是第一年，距离林徽茵回国还早着呢。

看着院中打闹的三女，身姿绰约间流露出来不同的风情，顾城摸了摸下巴。

这一刻，他脑海中产生了一个想法，唔，今晚还真可以试试。

原以为这一世，顾城能做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得行啊。

风流本就是个梦。有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唱得远比说得听。

年年岁岁，平平安安！

这真是一个平凡而又很难实现的愿望。

不论是陆晓曼还是孟晓冬，都是第一次在天涯海阁过年。于是这一晚，疯狂的背后是沉沉的安睡。

阳光还未破晓，黎明前的黑暗中，顾城从睡梦中惊醒。

伸手轻轻抬起孟晓冬的腿，挪开陆飞烟的小脑袋，跨过陆晓曼横陈的玉体。来到院中的顾城抬头望向苍穹。

刺鼻的烟火气味将顾城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二十多年前。曾经和娘亲的一幕幕，此时在他的眼前略过。

“阿城不乖哦，又在偷喝酒！”

一个脸上带着宠溺笑容的美丽女人，轻揉着一个小男孩的脑袋。

“呵呵，不会的，娘亲才不舍得。”

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看着身边的女人，小男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男孩年纪虽小，却好酒如命，经常偷偷找酒来喝。

其实小男孩知道，原本娘亲只是准备了药酒在家里，因为本身她就是一名医术极高的医者，这是顾家祖传的手艺。

一次，顾小曼偶然撞见自家臭小子偷喝药酒的模样被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都得够呛之后。便有意无意的买些好酒放在房中，任由这小滑头偷喝。

当然顾小曼买的可不是寻常货色，甚至不乏宫中的御酒。

不过这个时代的酒，也就那样了，度数什么的也高不了，这么点酒精对顾城的身体也没啥害处，便任由他去了。

“滑头！”

刮了刮小男孩的鼻子，带着宠溺笑容的女人，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道：

“小阿城，娘以后要是走了，你记得要乖一点，不然会受欺负的。”

“还有哦，酒也要少喝一点，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以后，还不知哪家的女子，会瞧上你这个小酒鬼。”

“你啊你，娘亲真的是放心不下。”

说着，女人拍了拍身边的小男孩，脸上带着无奈的宠溺笑容。

“娘亲放心，等你老了的时候，我就长大了。”

“到时候，我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到时候我来保护娘亲好了。”

“至于找媳妇也一定找娘亲喜欢的。”

小男孩抱着那酒葫芦，喝下了一口酒，一抹嘴巴笑呵呵的说着。

只不过，小男孩没有发现，自己娘亲话中的伤感。

“呵呵，我相信我家小阿城，以后一定是一名绝世高手！”

女子没有不信，而是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在女子的鼓励下，那小男孩脸上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容。似乎，是已经想到了以后，自己以绝世高手身份，站在自己娘亲的身边。

想到这，小男孩又是喝下了一大口酒。

好像他的喝的酒越多，便能越早的到达那一天似的。

画面一转。

那是一处宫殿，一名名侍女护卫，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就连那座宫殿中的走廊亭榭，都挂满了喜气的红色绸布。

今天是个大日子，光绪皇帝终于要将那遗留在民间的母子二人接进宫来了。

而那个小男孩，经过了几年长大了许多，也俊秀了许多。

与四周的热闹不同，这个小男孩，一脸担心的不断向着房屋内看着。

他知道，那个对自己最好的娘亲，今日终于要得偿所愿回到那位‘皇阿玛’身边。但是明了清末历史的他清楚这个王朝已经走到了末路，自己母子俩的未来在哪里？

那个‘父亲’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保得住母子二人？

原来，当年光绪帝因变法之事，触怒慈禧太后，被关在了瀛台。一代帝王却成了一名无枷之囚。这可真够讽刺的。

囚禁的日子里，除了宫女太监之外，便只有身为御医的顾小曼在照顾着‘病中’的皇帝。

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为了排解苦闷，光绪帝宠幸了这位女御医。

而这位女御医对于眼前这位不甘于平凡，想要力挽狂澜，挽救这个国家的年轻皇帝早就存了一份敬慕之情，看到如今落魄的光绪帝，更是心生爱怜。

只是她心中清楚，在这位皇帝心目中，最爱的永远是那位倾国倾城并且与他心心相印的珍妃娘娘。

而她顾小曼仅仅只是一个替代品，但是为了她的爱情，顾小曼依然飞蛾扑火般的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一年后，顾小曼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顾城，并且偷偷的养在了瀛台。

珍妃逝去后，皇帝像是丢了魂一般，对于顾小曼母子越发的不放在心上了。

对于他来说，珍妃的离世，已经带走了他的心。

他不仅仅是一个傀儡皇帝，还是一个男人，可他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住。

对于珍妃之死，光绪帝心知肚明，从此，与慈禧之间彻底走上了对立面。

1908年，的那一天，帝崩。

而慌忙之间跑回瀛台的顾小曼将年幼的顾城骗出宫城这才保住一条性命，而她自己被慈禧一条白绫送走。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

也是小顾城相依为命的母亲！

后来，小男孩心中有些慌张，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不断的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自己的娘亲无事。

然而，

随着一声慌张的声音响起，小男孩的天，塌了！

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他知道，他的母亲，死了！

那个一直脸上带着宠溺笑容的娘亲，再也见不到了。

在小顾城赶回瀛台的时候，只见到了太监们抬着一片素白从宫门出来。

踉踉跄跄的扑倒在那高高的台阶上，小男孩迷茫的看着木板上已经失去温度的母亲。

任由手中的糖葫芦掉落在地，沾染上一层层的尘土。

小男孩失神的抓着母亲的手，颤巍巍的轻抚她苍白的脸。

“为什么不等等我。”

“为什么不等等我成为绝世高手的那一天。”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可你走了，你要我怎么办啊。”

小男孩犹如失去了全身力气般摊到在地，他张着嘴巴，眼泪如决堤般的从两侧流下。

他想哭，可却哭不出声音。

他想叫，可那犹如心被撕裂的疼和痛，让他发不出半点响动。

这时他才明白。

原来，世界上最痛的声音，是无声的。

原来，世界上最疼的感觉，是麻木的。

“娘，不可能，我娘怎么会死！”

“呜呜呜，我娘是不会死的！”

“都让开，呜呜呜呜！”

一夜之间，满府的喜气红色，成为了有些凄凉的雪白。

而随着天空突然下起的大雪，画面也随之崩碎。

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顾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原来，你早已察觉到了啊。”

“原来，你也早就叮嘱过那个小男孩，以后要乖一点。”

“原来，你说的走后，居然是那么的快。”

顾城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呢喃道；

“娘亲啊，你担心的那个小酒鬼，已经成为一名绝世高手了。”

“你放心，这天地间，再也没人能欺负你的小阿城了。”

手中的字条瞬间画作飞灰，上面一个个人名就像是飞灰湮灭了一般。

这是夜幕降临的时候通过隐秘渠道交到顾城手中的。为了这一天，他死死压制了二十余年的恨和怨，更是在长大之后为此苦心孤诣布局数年，今日终于有了结果，至少对自己这一生有了交代。

“我没机会在保护你，可那些曾对你出手的人....”

话音一顿，顾城眼中露出无尽的暴虐，和滔天的杀意，那是潜藏了二十多年的恨，一字一顿的道：

“我要他们！”

“血债！血偿！”

轰！

话音刚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比狂暴的剑意，从顾城身上滔天而起！

天涯海阁外的天空，也瞬间风云色变！

当阳光刺破层层黑云，照射大地，整个北平城陷入了一股慌乱之中。

就在昨夜里，数十人离奇死于家中，而且这些人死状极为诡异。在他们身份曝光之后甚至有了前清深宫冤魂前来索命的传言。据悉他们都是前清光绪帝后宫妃嫔以及妃嫔们身边得力的宫女太监。只是巡捕房的人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凶手到底是谁？

对于这样的流言，顾城不置可否，其实这样的说法也未尝不可，他不就是一名活着的复仇者？

正是因为找不到任何踪迹，北平人人自危！

整个北平城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下，像是一种迟来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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