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流离 第二章 治病

北平府，林家，顾城皱着眉，看着此刻躺在床上的女子。

床沿的林徽茵紧紧的抓着女子的手。

林长明伤感的说道：“阿城，这就是我着急请你来的原因。”

见顾城挑了挑眉，沉吟不语。

林长明继续说道：“内子原就有咳疾，后来怀了茵儿，也怪我，大意之下，内子的咳疾越发严重，后来演变成了肺病。这些年来，静养之下不说好转，但也没有再度恶化。前些日子，气候反复无常，内子的病症突变，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顾城凝眸望去，只见林夫人双眼紧闭，似有难忍之色。

脸色有着不正常的嫣红。

蓦的，顾城突然想到原轨迹中的林徽茵，后半生几乎都被病魔所折磨，看来却是这方因缘所致。

“北平城中不缺名医吧。”

林长明点了点头：“都找遍了，药石无灵！”

顾城看了眼眼角水光渐生，顾城淡淡一笑：“行了，你既然找我来，不就是想让我来治嘛。”

林长明顿时变了个脸，笑眯眯的对着顾城说道：“没办法了，这世间，能就她的也就只有你了。”

“哦，你就这么相信我？”

“废话，你医术通神，这世间舍你其谁！”

林徽茵目瞪口呆的看着风格大变的父亲，林长明的这一面，林徽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这样一想，对于能让父亲流露出这种后来听顾城说叫做‘狗腿’的表情的顾城，林徽茵心中的好奇越发的高涨。

在诗书传家的林家中长大，林徽茵往日里所结交的也尽是风流雅正之人。说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绝不过分。

而顾城这样的人，却是生平第一次见。

说他不拘小节吧，也不全是，但他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儒生。

就在林徽茵心思百转间，顾城微微一笑，“就冲你这么一句，这病我如果治不好，那不是砸招牌了？”

中医中的望闻问切，那是基本功，以顾城的功底，早就过了那个时期。

看着顾城脸色不变的收回切脉的手，林长明紧张的问道：“怎么样？阿城！”

顾城回眸笑了笑：“夫人本身体质偏寒，应是在夫人幼时曾生过一场大病，当时未能治愈，便留下了咳疾的病症。后来也没好好静养，这咳疾渐渐成为了所谓的‘老毛病’，后来身怀六甲，没有防护好，更加将这咳疾转化成了肺病。而且，据我分析，林小姐应该也是自娘胎内便也带下了这病症吧。”

林徽茵心中惊诧：他怎知。。。难道，他的医术真的如同父亲所说那般鬼神莫测？

林长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没错，那时候内子还小，又恰逢八国联军入侵，时局不济，便留下了这病根。你猜的没错，因儿确实自娘胎中就带着她母亲的这个病根，如果不麻烦的话，也请你诊治一方。”

“唔，这就对了。不过，你还真是不客气！”顾城放了个白眼，拍了拍手说道。

“嘿嘿，你我的交情，谁跟谁啊！”林长明舔着脸说道。

这副表情，林徽茵突然觉得有些羞耻啊，这还是我自幼敬仰的父亲?

“林小姐的病症比之夫人轻很多，难办的是这病症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胎毒所致。而夫人的病症已入骨髓，这也是你遍请北平名医，最后被得出一个药石无灵的结果。”

眼见父女二人脸色变的不好看，顾城微微一笑：“当然，也只是比较麻烦而已，于我而言，好治！”

“麻烦？”

顾城：“不论是夫人的毒入骨髓还是林小姐的先天之症，病根顽强，普通的药石自然难以治愈。而且最难的还是治疗之法，病症缠绕尽血脉骨髓之中，本就难以根治，即便有合适的药能祛除体内热毒，但在骨髓中依然还会源源不断的滋生，永无绝尽。”

看着二人脸色发白，顾城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说的难办不是因为这些。治疗这般病症的药方，我有。而能够根治这种病的方式我也会。只不过啊，林小姐还好，但是夫人的身体早就不如年轻之时，若要拔毒，不可一蹴而就，只能慢慢来。这样的话，所要话费的时间就长咯。”

“哦，那要多久？”

顾城看了眼聚精会神的林徽茵，微一沉吟：“夫人的治疗方法，我会先以针灸之术将她体内溢满的毒素先行逼出。而后会以药石阴阳之法慢慢将夫人体内热度祛除完毕。这个过程，差不多要半载。”

“何为阴阳之法？”林徽茵忍不住问道。

“药石之用无外乎内服和外敷。但夫人的病症光是内服药物未能尽除，因此在阴性药物内服之外，我还会调配一种阳性药物让夫人通过汗蒸法将药性浸入其体内。自此，阴阳调和，方能将夫人体内毒素尽数排出。”

林长明：“那因儿。。。”

顾城认真的看了眼林徽茵，“我先把个脉！”

未等林徽茵应答，顾城伸手抓住林徽茵的手腕。

这。。。

林徽茵瞪大双眸，却不认为顾城在轻薄她。

好奇怪的感觉，林徽茵只是觉得脸颊发烫，悄悄的瞥了眼认真诊脉的顾城。

一束光透过窗棱从顾城的侧脸照了过来，男人脸颊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午后的斜阳将顾城的脸颊涂成一抹淡淡的金黄色。

阳光微熏，在这个午后，莫名的有点醉人。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冒冒失失的，大概会被她嫌弃并定义成等徒浪子吧，可为何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又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呢？

察觉到女孩骤然加快的心跳，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心中一笑，冰肌玉骨莫过如此！

大约盏茶时间，顾城轻轻放开林徽茵的手腕。

这一刻，女孩心中竟然有点怅然若失。

林长明：“怎么样？阿城！”

顾城诧异的瞥了眼老头子，看来他是真的关心则乱了，这话他今天可已经重复说了两遍。

“放心吧，小姐的病症确实轻很多。治疗方法嘛，一样，只不过在疗程时间和药方上略略做些变化就好了。”

“那就麻烦了！”说着，林长明对着顾城深深一礼。

“行了，这么多礼，一点都不像你。治一个是治，治两个一样也是治！”

话闭，顾城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

那是一个暗棕色的木质方形药箱，大约半尺见方。

顾城轻扣木箱的一个隐蔽位置，顿时，木箱中间部分缓缓升高，而后两侧超外伸展开来。

在林徽茵好奇的眼神中，原本的木箱不见了，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大约一尺半的木质百宝盘。

饶是见多识广的林徽茵，对于这类机关巧匠之术却也不曾涉猎。

不过林徽茵似乎曾经在古籍中见过这类描述，应该是传承自先秦的机关之术。

真够机巧的！

对于古之先民所留下的智慧结晶，林徽茵自幼充满兴趣。

也难怪，此刻，她会双眼放光的紧紧盯着眼前的木盘。

眼前的药箱，似乎给女孩打开了一扇极为特殊的大门。

而一旁的林长明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半点惊讶的表情都欠奉。

顾城伸手一抹，手中便出现一根银针，缓缓刺向夫人的膻中穴。

随后，顾城的动作越来越快，一根根银针像是连成一根银线瞬间布满夫人周身十三处大穴。

林长明失神喃喃道：“归魂十三针！”

林徽茵脸色一动，细细思索，确实从未听过，即便是在各种典籍之中也都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