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权臣 第十章 恶名昭彰

真假虚实生死间，恩仇杀恕左右难。

于公于私心坚定，只因恶行罪滔天。

王诩不由紧张起来了。

“五年。”贾文和沉吟良久，缓缓说道。

王诩以为贾文和指五年后的大考，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同意用五年时间？”贾文和故作惊讶。

王诩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向贾文和，刚想发问。

只见贾文和连连鼓掌，“好！不愧是我贾文和的弟子，痛快！”

说完，贾文和右手一挥，动如残影，连点王诩身上几处。

王诩一惊，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什么情况？

经过短暂的慌乱后，渐渐也冷静下来。

他自然不认为是贾文和恼羞成怒要害自己，静待下文。

“既然你同意以五年为期，那试练就从现在开始。”贾文和拿着那净面折扇，点头说道。

王诩心想我都不知道这五年啥意思，点了个头，就成哑巴了。

“五年，口不能言。我送你去一个地方，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五年的时间，覆灭王家。”贾文和笑了笑，看向王诩。

覆灭王家？王诩一愣。

公孙起也不由露出意外的表情。

“明白了吧？”随后，不待王诩任何反应，贾文和直接将王诩打晕。

这时，一旁的公孙起才缓缓说道，“他还不到二十岁。”

“我二十已经火烧马扬城，杀了几万人了。”贾文和一哼，霸气说道。

“父母之仇，想报却又守着那些仁义礼教的狗屁规矩，磨磨唧唧。圣母之心，优柔寡断，在这乱世，早晚埋骨异乡。”

“你就不怕重蹈覆辙？”良久，公孙起还是问了出来。

“哼，我贾文和的学生，生于天地之间，名扬天下，遗臭万年。皆可，唯独不能默默无闻！”贾文和冷哼一声。

“他注定凡武之路断绝，即便经过高人调理，穷尽一生最多止步五层，在强者为尊的时代，你我都护不了他一辈子。这禁道既是生，也是死。一切造化，全凭他自己。”

贾文和说的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公孙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改问道，“你准备把他送哪去？”

“老家伙，我刚来，不太熟，你推荐一个？”贾文和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变脸之快，令公孙起都有些咋舌。

“我总感觉这试炼是你临时起意。”公孙起有些无奈，“你就是因为刚才小诩戏耍你恼羞成怒了。”

“乱讲！”贾文和好像被看穿了一眼，看着公孙起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腰板一挺，“对！我心眼小！这臭小子刚拜师就敢耍老子，不教育一下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你呀！”公孙起摇了摇头，无奈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不见，你变了不少，我记得当年试炼你好像只给了三年。”

“哼。”贾文和邪魅一笑，“我说五年就五年？我的学生将来是要做统一天下的执棋者，若灭个小家族都要花上三年五载，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公孙起有些疑惑，难道贾文和已经如此丧心病狂了？

“死穴，按照他的身体，最多两年。”贾文和看向昏倒在地的王诩，语气平静。

公孙起哑口无言，一脸担忧，看向王诩。

王诩渐渐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吃力撑起身体，忍着头痛，第一时间打量四周环境。

身处一间破旧的茅屋，相比较自己之前住的地方更加破败不堪。轻甩几下脑袋，才缓缓回想发生的一切。

“老师啥都没教直接就试炼了？”王诩无奈苦笑。

唉，绝对是报复，小心眼。

王诩不到二十岁，但经历之事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既然事已至此，也不再纠结。当然，他明白贾文和此举必有其用意，更何况，他相信公孙起。

若说两个凡武十层的强者拿自己开涮，更是扯淡。

王诩开始分析当下处境。

五年，哑巴，灭王家。

王诩左手搓动着手指，眉头紧锁。

王昭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么多年过去，王诩已然猜到结果，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儿时，王昭智便言传身教，告诫王诩以家族为重。每每想起，王诩都会压制内心复仇的火焰。

可父母之仇，岂可不报？

但..

就在彷徨之时，王诩无意间，瞟到一旁地上并排放着三封信。

王诩径直走了过去，那信面上写着一二三。

王诩拿起写着“一”的信封，犹豫片刻，打开信。

“臭小子，三封信，需要时打开。切记，只能靠自己，千万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我和老家伙难得清闲，外出游玩了，你自己多保重。还有，要是快死了，记得留好信息，等我回来埋你。”

信中夹杂三颗骰子，王诩仔细打量一番。相较于普通骰子，这三颗似白玉雕琢，骰子中空，里面镶嵌着一颗红豆，一点和四点镂空。

“这，是‘白玉相思’？”王诩有些疑惑。

大魏有个传说，一个好赌的男人浪子回头，经过努力，终觅贤妻。可在大婚之前，被设计做局将未过门的妻子输掉，结果女子贞烈，留下遗书投井自杀。而摆在井边的，便是三颗白玉相思骰子。

白玉净无暇，红豆以为家。

原念婚良配，却道掌中沙。

二三五六黑，一四血如花。

花叶永不见，刹那便芳华。

王诩低吟那首不知名女子的绝命书，看着手中的白玉相思，瞬间明白贾文和的意思。

骰子红面有二，黑面有四。犹豫不决，掷一颗骰子，当你选择黑面或是红面，去代表决定的那一瞬间，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王诩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心道，“老师，谢谢。”

随后，郑重将三颗白玉相思放到身上，瞟了一眼另外两封信，看到不看，直接拿起来撕碎。

舒展一番筋骨，走了出去。

不久，公孙起与贾文和立于破屋之内。

“有趣有趣。”贾文和看着地上的纸屑，难得夸赞道。

“我的眼光，一向不差。”公孙起抚须大笑。

“别惦记了，你最多算先生。”贾文和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表情，拿着折扇很没形象的在后背抓了几下。

公孙起瞟了贾文和一眼，撇嘴不再言语。

剩下两封信其实什么都没有，白纸一张。

公孙起知道，王诩也知道。

“走吧。”贾文和伸了懒腰，打着哈气。“做老师，就是命苦。”

“看来，依老师那无聊的性格，这五年也未必是真。”王诩走在路上，已然知道自己处在北山镇，离莫镇最近的城镇。

“王家以木料生意为主，与北山镇的丁家势同水火。驱虎吞狼么。”王诩边走边思索着。“按照时间推算，自己那个堂兄王朗早就拜入归一宗了，”

归一宗若放在仙界，或许不值一提。但在凡人眼中，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也因为这层关系，王家在莫镇是混得风生水起，反观北山丁家这几年的处境就属实不咋地了。

“哥哥。”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王诩的思绪。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趴在自己面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王诩定睛一看，小孩子没有双腿，干枯的小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裤脚，干裂的嘴唇夹杂着血迹。

王诩丝毫不在意路上尘土，半跪在小孩子面前，轻轻握着孩子的小手，感受如沙土般粗糙，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孩童身上。

王诩擦了擦孩子脏兮兮的小脸，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将身上仅有的几两放在孩子手里。

孩子紧紧握着，眼中满是挣扎，欲要说些什么，但只是张望一眼，便连连道谢。

穷人可怜穷人么，或许吧。

王诩没走多远，回头望去，那孩子依旧趴在路旁，身影凄惨。期间不乏一些衣着华丽之人路过，但大部分脸上都挂着厌恶之色，避之唯恐不及。

轻叹一声，此刻的他自顾不暇，实在无能为力。

“一看你就是外乡人。”这时，一旁全都看在眼里的小贩哼笑一声。“你不该给的。”

王诩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呵，不服？”左右也没有生意，小贩撇嘴，低声道，“听说过乞儿帮吧？”

王诩摇了摇头。

小贩很隐晦的比划了一下方向，王诩望去，只见不远的一个茶摊三个大汉正在喝茶，看似闲聊，其实暗自监视，目光，正是那小乞丐。

“小乞丐是乞儿帮的狗尾儿，负责乞讨，那几个大汉是羊倌，负责监视和有人捣乱时镇场子的。”小贩自来熟，跟王诩攀谈起来。

“乞儿帮？”王诩心中琢磨着这个名字。

“这狗尾儿大部分是乞儿帮的拐头从各地或偷或骗拐来的，到了乞儿帮直接打断手脚，搞伤搞残，扔到街上负责乞讨，很是凄惨。”小贩轻叹，边说边收拾自己的摊位。

王诩一惊，因为现在说不了话，大致比划了一下，意思询问二者有关？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小乞丐的方向。

“你以为呢，这才一个，你要是在镇上多转转，会看到更多的狗尾儿。”小贩见王诩原来是个哑巴，不由解释道，“你帮他一次，姑且能让他吃上一顿饱饭。可等下次，他要的比这次少或者没有，那等待他的就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王诩比划着，“官家不管？”

“管？你知道乞儿帮的后台是谁吗？”小贩冷笑。

“丁家？”王诩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丁字，丁家是北山镇最大的家族，王诩第一时间便想到他们。

“这还真不是。”小贩摇了摇头，“丁家这几年混的可太惨了，就是想搞，也有心无力。但即便如此，丁家在北山镇也是数一不二，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搞事，你多少也能猜到这乞儿帮是谁家的了吧。”

王诩双眼微红，盯着那几个大汉，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王家！”

王诩连忙强压心中怒火，控制情绪，表情收敛。

“知道了吧，王家敢把这生意摆在北山，无疑是吃定了丁家。”小贩嘲弄一笑。

“莫镇王家，那可是有仙人撑腰的，官家算了个屁。”

王诩走在街上，不时看到乞讨的狗尾儿，没有胳膊的，没有腿的，还有双眼空洞，最惨的一个缺了四肢说不了话，从喉咙中发出啊啊的声音，让王诩的心仿佛被什么人攥住一般。

“这就是自己的家族？”王诩心中何等悲凉，莫镇这临近林区，祖父和父亲在时，王家专心于木材生意，几代人本分才建立起的家族，如今却又干起这种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的事。

“于公于私，王家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