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僵尸做老婆 3.旱魃

蛊，相传，是一种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长年累月精心培养而成的神秘物体，可大可小，一般为毒虫。除毒杀寄主外，有的也会控制寄主身体。

吐出来？怎么让“王磊”吐出来？对现在的他，恶心的东西，能让他吐出来吗？

不等章辰思考，发狂的“王磊”已扑向女子。

章辰身体又不受控制，率先做出反应。一手抓头发，一手抓衣领，拦住并拖走对方。他双手青筋暴起，将“王磊”拉到身后，转身，一路顶到墙上。左手手肘顶住脖子，另一手握拳，中指关节微微突出。一拳接着一拳，打中左胸肋骨下。

“王磊”吃痛，五官扭在一起。

有用，但还不够。

两人缠斗间，女子简单活动僵硬的肌肉，试图站起。但眼下，支着剑单膝跪地，已是极限。额头，大汗淋漓，如同重病初愈的病人下床。

章辰又把“王磊”拉进怀中，从背后抱住。双手握拳，拇指在内，顶住好友腹部，骤然发力。

“海姆立克急救法！”

糟糕的姿势，不忍直视。尽管疲惫，女侠还是满脸黑线，捂住双目，别过头去。

一大团黑影，湿漉漉的，从王磊嘴中飞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女子如猫一般，耳朵略提起。她反握剑，像标枪一样掷出。不偏不倚，扎中黑影。王磊白眼一翻，昏死过去，倒在章辰身上。

探他鼻息，呼吸平稳。章辰轻轻放下好友，长吁一口气。一放松，他也靠墙滑下，抱腿而坐，调整呼吸与情绪。

手电筒的光扫过女子无血色但精致的脸上，照的她睁不开眼。没有剑的支撑，她似蹒跚学步的婴孩，无力站起。

光圈最终停在那坨黑影上，一大条黑紫色肉虫，奋力抽搐、挣扎。目测一拳粗，小臂长短。真不知道，它如何钻进王磊身体而不被发觉。虫子动静越来越小，终于停下。

章辰上前，脚犯贱的拨弄几下，确定虫子死透了。墓室拢共两米五左右，他对女侠道声“得罪”，便踏上棺材，跳起，上半身撑住地面，将整个人拖出墓室。

半晌，他拿着些装备，扶坑边，小心翼翼下来。

两套登山套装，一套为昏迷不醒的王磊穿上。登山绳另一头绑上石头，扔出墓室。

“女侠，穿上吧，带你出去。”他拿着形同马甲的安全带。

“不必了。你帮我把棺材复原，送我躺回去即可。”女子拒绝他的好意。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行为，艺术？”她似乎不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又问：“当今天下，哪朝哪代？何人当政？”

眼前男子，说的话自己听不太懂，穿着打扮更是奇怪。

“额，你又是，何时躺进这棺材里的？”对方问。

“天圣元年。”

她见男人掏出一个发光的古怪盒子，倒腾半天，面色愈发凝重，口中小声念叨：“真的假的？”

虽然声小，还是被她听见，急忙抱拳解释：“江湖中人，岂会随意打诳语？”

“那，那你，有交子吗？”

交子，正式发行于1023年，即北宋天圣元年。在此之前，民间已通行。听女侠行走江湖，纸币自然比金银铜方便。若是真的，身上必携交子。

“自然。足下若愿相助，要多少，尽管提。”她大手一挥，反正躺棺材里，也用不上。

“不，借我，看一下，就好……”

“请便。”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看对方有些嫌弃，换一张，依然破旧，干脆全部拿出挑选。

怎么，全都烂了？她扶额心想，我到底睡了多久。

“不麻烦了，随便借我看一张吧。”章辰征得同意，两指捻起一张，小心翼翼，生怕彻底弄烂。

跟初中历史书的交子，一模一样，章辰目瞪口呆，后一本正经道：“我接下来说的事，可能会有点夸张，你要做好准备。”

“无妨，请讲。”

“额，大宋天圣元年，换算成现在通用的纪年法，是1023年。今年，是2023年。也就是，你，应该，可能，好像，在棺材里躺了一千年……”

黑暗中，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深呼吸，那来自宋朝的女子仍坚持道：“送我回棺材，封印起来。”

“不管你是怎么活了千年，你叫我活埋一个人，我做不到。”章辰说。

“我是旱魃！是带来灾祸的僵尸！”

旱魃，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诗·大雅·云汉》云：“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子不语》里描写：“猱形披发，一足行”。亦有传说，旱魃是失去神力的女魃。因带来干旱，遭人忌惮，得名。

但无论何种描写，都与她不符。

见章辰不太相信，女子吐纳，瞳孔泛起红光。拇指搭在中指上，一弹。一小团火焰飞出，迅速吞没虫子的尸体，烧成灰烬。

王磊吐出一条大虫子，是真的；眼前的女子活了一千年，也是真的；世界上有僵尸，也是真的……

章辰愣神间，一丝雨打在他脸上。乌云彻底挡住月亮，春天的第一场雨来了。他不由分说，抬起女子手臂，为她穿戴安全带。

“你，你干嘛？”她的双颊染上红晕，第一次有男性为自己“穿衣”。当然，一片漆黑，章辰没注意她表情变化。

“带来灾祸？那这是什么？春雨吧？”

章辰反问，为她挂上绳子。拔起剑，挥动两下。一柄软剑，险些甩到自己身上。软剑身柔软如绢，力道不易掌握运用，习练时又须精、气、神高度集中。所以，在剑器种类中属高难型剑术，与硬剑完全不同的剑器。刚刚一掷，足见女侠功力。

“扔不坏的吧？”他问。

女子不语，他摇头，绳子另一端系上剑柄，扔出坑。爬出，章辰先拉上王磊，再是那姑娘。

她看上去很不情愿，却无力反抗，任由章辰将其拉出。

来到地面，她勉强能站起，步履蹒跚。拿起剑，抚过剑身，满是不舍。出乎章辰意料，把它丢回墓室。

“我已经，不配再用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