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惊蛰诗 第五章：招揽

【作者有话说】：许朝是男主的名字；顾岁安和两兄妹是从小一起长大没错，但顾岁安很少见到何钰，所以最初见面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因为年少的何钰无法走武将这条路，就专心学业了。但何百无最好的朋友是一位公主，马上会出现。

马车摇摇晃晃上了路，接近晌午，一夜朦胧雨，正午时反倒阳光明媚。

睡了半天，许朝恢复了一些精力。

睁眼便看见坐在马车内静静品茶的何钰，通身气质清冷内敛，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头戴白玉竹叶冠，身上是月白祥云纹路的长袍，窗外的阳光照在祥云上，仿佛云朵真的在飘动，腰上还挂着一块通白圆润的玉佩。

短短刹那，许朝将眼前人的衣着收入眼中，这身装扮，自己在县城时，偶然遇见县令，那身官袍都不似眼前人衣着精细。

暗暗压下心中惊诧，端坐起身。

何钰轻撵着杯子，并没有开口，看着眼前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思绪飘远。

早年跟着老师学了些看相，只是略懂，昨日初见这人，哪怕面色惨白，还是看出这人命贵，早年坎坷，但只要遇上贵人，便是平步青云的命。

昨日知道真相后，见许朝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就派人买了一身新衣，差人换好，也算是招揽前给的甜头。

察觉到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比自己原先的好上数倍，许朝有些局促地抓住了袖口，想要道谢，却又看何钰轻靠在马车上，看着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只好作罢。

“身体可还好？”

何钰的突然出声让许朝回神。

“好多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最近贼人猖狂，已经有不少人上报朝廷了，很快就会派人剿匪，到时候也能百姓安心一些。

“已经有山匪扮做茶贩，在道路上直接抢杀路人了。我和同伴赶考口渴，本想着歇息，没想到却着了道。”

许朝声色低沉，低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事情不必太自责，人各有命。”

何钰宽慰了几句，拿起茶壶倒上了一杯茶，向许朝推去。

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茶水的苦涩在嘴里蔓延，就像许朝这些天咬着牙赶路时一样，原以为熬过赶路的日子，走进考场，自己就会从此摆脱那种一眼看到头的生活，没想到命运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许朝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没有任何砝码可以和命运谈判，就像是何钰说的人各有命，也许我许朝的命就是在地里讨口粮食吧。

何钰的安慰让许朝想起自己这半路的坎坷，顿感前路迷茫，有些自嘲。

“刚听你提起赶考，如今春闱还未开始，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

何钰总算是等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只有提起赶考，自己才能将人揽为自己的门客。

“盘缠干粮都没了，以我的脚程，赶考已经来不及了。”

“读书人，为的可不只是书里的知识，还有科举，是金榜题名，是衣锦还乡，我只问你，你想去还是不想去？”

许朝望着漆黑的眸子，眼前人和自己一般大，富裕的家境让他不用像自己一样为了米面发愁，通身气度不凡，和自己天壤之别，自己何时才能像他这般。

脑子里冒出的想法让许朝再次燃起希望。

“读书，自然是想去参加科举，和志同道合之人谈论文章，对词写诗，有一番作为。”

“你既有想法，我便帮你这一回。”

达成目标后，何钰待许朝更热情了些，再次满上了茶杯，二人举杯，心中的想法各自深埋。

同样的茶，再次入口，许朝在这微苦的茶中，尝到了一丝回甘。

两人在车上细聊了许多，也少了些束缚，到入城马车靠近酒楼，下车时，二人则以兄弟相称了。

吃完午饭，就如两人在马车上聊好那般，许朝带着何钰为他准备的盘缠和便于携带的一些细软，以及一枚被夹在衣服内侧的玉牌，像是不认识一样，走出了酒楼。

“哥，轩月楼新出的桃花酥醪，我买到了。”

许朝抬眼看去，来人穿着藕色落花水织烟褶裙，身前的白玉翠兰璎珞衬得女孩更加娇俏，头上的红色翡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女孩右手上提着一个红木食盒，有些笨重的食盒却被她轻易提起。

只是这一眼，许朝就知道女孩是他昨晚的救命恩人，忍住心头悸动，神色平静地走出酒楼，转身远去。

何百无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好歹救了他一命，怎么装作不认得自己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