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叫我来巡山 第2章 应卦之人

杨叶定定神，依旧一副目中无人的傲慢神情，瞥了陆然一眼，“按我大玄朝律令，皇亲国戚涉案，府衙无权审问，审我？只怕你还不够资格。”

“狂妄！罪证确凿，你还抵赖？好，你不服本府审理，就由二位圣人亲自裁决，二位圣人明朝秋毫，看你能狂妄到几时。来啊，将嫌犯杨叶收监。”

与此同时，陆然头顶上空，再次出现金色光字：负面情绪值+20。

几个衙役走到杨叶身旁，“请吧，杨驸马。”

杨叶却是哼了一声，没搭理衙役，反而怼向陆然：“罪证确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待我重获清白之身，必报今日你污蔑之仇。”

陆然气道：“哈，待罪之身，还敢威胁朝廷重臣？好，本府姓陆名然，等着你来报仇……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将他押下去，听候二圣发落。”

两个衙役上前一步，探手抓向杨叶的胳膊，杨叶冷眼扫过去，俩衙役神情微微一僵，抓向杨叶的手，变得软弱无力，就好像搀扶一样。

陆然见状，又是气极，但又无可奈何。

他回后堂之后，他的心腹师爷秦文，说道：“大人为何开罪此人？毕竟是皇家驸马，折他面子，等同于折皇家面子，于大人并无益处啊。”

陆然瞧他一眼，笑说：

“你何必明知故问？太后当初为何挑选他为驸马？只因广灵子道长曾留下一卦，卦中有一个生辰八字，招此生辰八字者为帝婿，可保国运百年。”

“合此生辰八字，且正当婚配之龄，尚未婚配者，全国各地总计六十八人前来京都竞选驸马。这六十八人当中，文才、武艺高明者，大多长相普通甚至丑陋，又或者过往品行不佳，经不起金兰卫勘察。”

“就只有这杨叶，虽说论文，他只在私塾学了一些粗枝末节，毫无高明见识，太后对此很不满意，公主成婚之后不喜欢他，似乎也是因为两人见识相差甚远，觉得跟他无话可说……”

“论武，他学的是残缺不全的低等功法，武功境界只有九品中等，只比不会武的略强一点点，而公主前年十六岁时，就已经是二品境界，十六岁的二品高手，可谓是天纵奇才，如今更不知是何等境界了，杨叶怎么配得上公主？”

“可杨叶此人，胜在容貌之英俊，远胜其他六十七人，且过往品行并无任何劣迹，相反，偶尔还会做些损己利人之善事……太后综合考量之后，矮个子里挑将军，也只能选他了，这也只是为了国运，否则，他杨叶绝不可能如此走运，可笑他还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个重大人物，连我这三品府尹都不放在眼里，对我无礼之极……”

陆然顿了顿，收拾了一下负面情绪，继续说道：“一月之前，南诏国三皇子前来朝贡，其身份玉牌上的生辰八字，已辨明真假，正巧与那八字相合。且三皇子之相貌也同样英俊的很，不逊于他，武艺更是高达三品，十九岁的三品高手，虽然比不上仙月公主风华绝代，却也算是人中翘楚。”

“更何况三皇子从小受到的教育…论风度、才学、见识，与杨叶相比，判若云泥。太后与许多大臣都觉得，南诏三皇子，才是应卦之人！而南诏三皇子，又委婉对太后表达过对公主的爱慕之意，不仅不介意公主有一段婚姻，还愿意如同杨叶一般，入赘大玄皇室，定居京都，以他为人质，加深两国的友邻关系，使得边境更加安宁，太后自然也就更喜欢南诏三皇子了。”

秦文闻言沉默片刻，待陆然不再言语，便缓缓说道：“大人所言甚是，学生也知晓大人是为了太后，为了国运，这才当众折辱杨叶的面子，倘若他能当堂认罪，对于大人来说，更是大功一件。学生只是觉得，丞相也才二品，以大人三品之高位，无需过多参与皇家家务事。做对了固然有那么一丝机会更上一层楼，可若是做错了，名位不保且不说，还有可能遭遇别的祸……”

陆然打断他：“你之忧虑我何偿不知？当初我就是因为保持中立，除了先帝，不依附任何人，这才得到先帝赏识提拔，坐上了京兆尹这个重位，总揽京兆府一切要务。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去岁冬月，国之柱石，领兵作战十数年未曾一败，令敌人闻风而逃的镇国侯何方舟，遭遇刺杀，短短一个月之后，先帝殡天，太子以十六岁之龄登基称帝。紧随其后，接替何方舟宣武军上将军一职，手掌十八万常胜之军的国舅爷安平侯，奏请太后代理国政。以宁王为首的宗室大王们坚决反对，太后也是坚决推辞…宁王和安平侯在大朝会上争执不下，险些拔刀相向，还是圣上开口，言明自己年轻识浅，恐怕贻误国家大事，恳请太后暂且代理国政……”

“形势如此，眼下我也只能向太后表忠心，如果什么都不做…京兆尹这个位子，很快就不是我的了，更别提什么更上一层楼。至于别的什么祸事…那是不可能会有的，毕竟杨叶既不受太后待见，也不受公主待见，他又毫无人脉根据，怕他作甚？”

“大人所言甚是，是学生愚钝了。”秦文附和道：“俗话说一代天子一代臣，值此新旧更替时机，的确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人高瞻远瞩，学生佩服万分。”

……

……

当天下午，大玄宫承天殿，政事堂。

李长生——当朝丞相（尚书省尚书令，统管尚书省六部二十四司），兼领宣武军上将军一职，统管十八万精锐京军，当朝大国舅爷、安平侯——屏退众臣之后，双手呈上一份奏章。

“太后，陛下，驸马都尉杨叶一案，经刑部严查，虽不能排除是否有其他嫌疑人栽赃嫁祸，但同时亦不能找到证据彻底排除杨叶的嫌疑，这是详情奏章，请太后过目。”

太后接过奏章看完之后，示意国舅爷递给另一张御案后落座的皇帝过目。

待皇帝看完，太后问他：“皇帝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皇帝笑说：“全凭母后裁决。”

太后微微蹙了一下眉毛，随后呵呵一笑：“你这个年纪，正是贪玩不爱思考的年纪，要不然母后也不会想着替你把把关。不过此事不算什么大事，母后就不管了，这江山毕竟是你的，迟早要交到你手上，你不学着处置政务可不行。”

“是，母后。”皇帝略略思量片刻，就说：“无论此案真凶是谁，绝不能是驸马都尉，否则不仅有损皇家声威，更有损母后英明。杨叶是母后两月之前钦点驸马，这才两个月，就成了杀人凶手，传扬出去，他人岂不说母后识人不明？”

“嗯，言之有理。皇儿继续说下去，该当如何处置？”

皇帝道：“儿臣以为，应该即刻释放杨叶，督促刑部三日之内破案，消除此案带来的不利舆论。倘若杨叶果真是真凶…他与那女子无冤无仇却下此毒手，无异于禽兽行径，怎么配得上皇姐？赐他一杯毒酒，对外宣称染病身亡即可。”

太后微笑点头：“不错，也算处置得当。倘若三日之内，刑部无法破案呢？”

皇帝道：“无论真凶是谁，他们能不能侦破，都必须给一个真凶出来，洗脱驸马的嫌疑。倘若刑部尚书领悟不到这层深意，这个官儿，他不做也罢。”

太后不禁失笑：“还真是孩子气的话，不过说的也算有理。国舅，就照你外甥的圣旨去办吧。”

“诺，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