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女齐格瓦乔的冒险 第三章 灰烬，残响与流亡（4）

“快躲开！”柴郡猫大喊，同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带着凌厉的声音破空而来。齐格瓦乔慌忙躲闪，但还是措手不及，一朵血花在左肩处炸开，随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齐格瓦乔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几乎站立不稳，右手捂住左肩，温热的鲜血从指缝中流下来。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她或许不至于这么狼狈，但刚刚从高空摔下来，现在她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呵！很聪明嘛，没有第一时间用魔法防御，你们一族似乎很擅长用那什么魔法做防护罩保护自己是吧，莫不是知道了我的子弹的特点，所以宁可自己受点小伤也不启用魔法回路。要是你刚才使用了魔法，现在早就站不起来了，嘛，对你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毕竟能少吃点苦头。”治安官玩味地说道。

“齐格瓦乔！”柴郡猫慌忙凑上前来，为她检查伤势。

“不过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刚才你的反应不错，就是叫出来的声音太小了。来，这次大声点。”说着他又将另一颗子弹推入枪膛。

“我知道我跑不掉了，”齐格瓦乔喘着粗气，艰难地说，“可是我不明白，你们是冲着巫女村来的吗？在我之前你们抓了多少人？”

治安官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他略微放低了举枪的右手，略带戏谑地冲着身后远处第三个人喊道：“嗨，桑松，有人想看看你的战利品了！”

这时候小巫女才仔细看到了他身后的第三个人，只因这人站得实在是太远，再加上一直一言不发，才没有第一时间吸引齐格瓦乔的注意。这家伙的整个头部都罩在一副硕大的黑色头套下面，只露出一双诡异的，泛着莹绿色光的眼睛。他的脖子处紧紧套着一个绞刑绳套，如今已经断掉了，只留下一截绳子悬在他的胸前。这家伙头部以下的大半身体都覆盖在一席黑袍之下，黑袍的里面是一身灰色的布甲，边缘装饰着金色的鸢尾花纹样，虽然斑驳但依旧可以看得出并非凡品。除此之外最引人瞩目的便是这家伙全身缠绕的铁链，铁链的尽头是一根硕大的带着铁刺的钩子。这根一个壮汉腰一般粗的钩子在内部开刃，其表面还沾着粘稠的血红色的东西，但它的刃口却被精心保养过，泛着渗人的寒光。那个人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近乎一人高的马上。马身上装备着轻甲，上面同样烙印着鸢尾花的标志。此刻，那匹马虽然在烦躁地踱着步，但齐格瓦乔很快发现，它的马蹄踏在地上居然是无声的。也难怪刚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听到这名叫做“桑松”的敌人的马蹄声。

被同伴叫到名字的桑松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隐藏在袍下的左手一拉手上的绳子，身后地上的东西就被他拖了出来。

那是一副破破烂烂的铁黑色棺材，棺材盖半开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个圆瓶，里面装着鲜红的不知名魔药。透过浑浊的药剂，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瓶子里悬浮的，类似人形的东西。

“喏，你的同伴，都在这儿呢，”治安官吹了个口哨，转头对齐格瓦乔说，“要说你们这些巫女跟其他种族也没什么区别，还不是被我两枪就放倒了，好几个叫得比人类还惨呢。”他随后露出了一个恶心的笑容，说道：“想知道他们被杀之前是怎么求饶的么？”

听着那家伙恶心的言语，齐格瓦乔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都浑然不知。她此刻很愤怒，无以言表地愤怒，一部分是因为眼看着对方对自己的同胞做出了此等的暴行，她恨不得当即冲上去，将一切最恶毒的法术招呼到那个恶心的男人身上，然后亲手撕烂那张邪恶的嘴；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以她现在的状态，假如真的不顾一切冲上去，那三个家伙会以各种方法要了她的命。那样她还怎么复仇？拼命压抑着怒火反倒让她更加愤怒，不知是对对面的敌人，还是对无能的自己。

旁边的柴郡猫伸出爪子按住了她的脚，虽然和她一样目眦尽裂，但柴郡猫还是极力地劝诫着齐格瓦乔，使她不至于丧失理智。

“不只有你，还有博纳维塔的野兽朋友们！”旁边体型硕大的驯兽师恼火地嚷嚷道，“这些小妮子是一起抓的，别想着独占功劳！”这时候齐格瓦乔才注意到，刚才袭击自己的巨熊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来那家伙的动物伙伴是召唤物，”柴郡猫小声说道。

“博纳维塔的伙伴才不是召唤的东西！他们是灵魂，永远陪着博纳维塔！他们跟博纳维塔是一体的！”驯兽师忽然看向这边，冲着他们吼道。他挥舞着粗笨而肥大的右手，这时候齐格瓦乔才发现，那家伙的右边的手居然是假手，上面镶嵌着一块绿色的，浑浊的宝石，泛着不祥的光。

“糟了，他能听到！”柴郡猫一惊。随后，它看到有莹绿色的，形似狼的东西在驯兽师身上快速出现又消失了。“看来，那家伙可以自由使用这些动物的特质了。而且那个颜色……难道是，死灵魔法？！”

“够了，博纳维塔！你废话太多了！”治安官厉声道，“没必要跟一个小丫头多费口舌。”随后他重新举枪瞄准：“准备去陪你的同伴吧，小丫头。”

“我不会去的，”小巫女咳了两声，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我要是死了谁给他们复仇呢？”治安官一愣，扣紧扳机的手一颤，透过准心，他看到了目标的脸。

那张脸上不再是痛苦和恐惧，而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可怕的坚毅。

那绝不是走投无路的猎物的表情。

“相反，我要活下去，”齐格瓦乔接着说，“我要把你们，一个不落地全都送进地狱。”她捂着肩上的伤口，艰难地向前移动，虽然每一步都好像要倒下，但却无比决然。

“莱克汉姆，开枪啊！”驯兽师大吼道。

“不用你多嘴，蠢货！”治安官不耐烦地骂道，随即扣动了扳机。

“老猫，就是现在！”齐格瓦乔大喊。

“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在他们中间炸开，扬起漫天尘土。与此同时，子弹出膛，“啪”的一声，烟尘里传出了什么东西被击碎的声音，然后是小巫女被子弹击中的惨叫声。

随后，几乎就在一瞬间，几条树根粗的藤蔓从被炸开的坑洞中钻出，朝着治安官延伸过去，治安官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藤蔓缠住全身拖入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