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曹嵩苦心积虑维持的平衡,转眼被窦武等人的莽撞给打破了。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本想替你逆天改命,奈何你非要自己作死!”
太尉刘矩,太中大夫刘宽、侍中刘瑜、虎贲中郎将刘淑等刘氏皇室宗亲,早看不惯窦武等人的跋扈。
阉党横行,作恶多端。
但他们起码还是要依仗和拥护刘氏皇族的。
但窦武要是独霸朝纲,这些刘氏宗亲都担心会出现另一个梁冀,甚至王莽!
他们怎么可能会真心投靠窦武?
特别是虎贲中郎将刘淑,完全就是王甫的人!
“没有太后的懿旨,就抓了永乐宫的人,既然你眼里没太后,就别怪我无情不救!”
曹嵩打消了去提醒张奂的念头。
张奂出身低微,早前受曹腾赏识和关照,才创下一番功名。
对曹家历来是感恩戴德。
但自从曹腾死后,为了不受世家大族的打压,暗中投靠了王甫。
作为护匈奴中郎将,却带兵征伐西羌,便是王甫举荐。
敏感时刻,张奂带五千刚刚征战回来的狼兵,回到雒阳。
未必不是受王甫指使!
曹嵩目光阴沉,决定按兵不动。
而此时。
夜幕下的永乐宫,宁静祥和。
窦妙下榻的寝宫内,身材妖娆的赵娆跪在窦妙面前。
“听闻你出身大族,知书识礼,自小教诲陛下,又善算筹,以后便帮我处理些宫里文书吧。”
“喏!谨遵太后懿旨!”
赵娆惊喜谢恩。
从此时起,她就是永乐宫的女官,女尚书。
窦妙身边缺少有能力的女官。
听说这个赵娆,相当聪明精干。
曹嵩把她拉过来,一方面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窦妙,协助处理政务。
另一方面是为了削弱刘宏,加强对刘宏的控制。
而此时。
在陈蕃的指点下,窦武连夜进宫,求见太后。
见到赵娆侍立在窦妙身侧,窦武有些意外,也没在意。
“太后,受太后懿旨,廷尉杨赐已将黄门令魏彪收入狱中,经过审讯,魏彪对所犯罪孽,供认不讳!供出同案宦官三十一人,悉数收狱!”
窦武递上奏章,魏彪所供罪状,悉数罗列在上。
窦妙略略一看,条条罪状触目惊心,影响心情,也没看完就合上奏章。
不耐烦地点头道:
“那便将魏彪和同案犯人,都按律处置吧!”
窦妙叫赵娆拿来太后印玺,批阅盖印。
下旨处死魏彪等人,抄家灭族!
窦武收好懿旨,心里喜悦。
因为皇太后没有留意到,魏彪的同案犯人,有一个长乐尚书郑飒!
窦武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奏章。
“太后,魏彪同谋郑飒,已经供出曹节、王甫、侯览等人卖官鬻爵、收取贿赂、陷害忠良、霸占民田等累累罪行,经过审讯,累累罪行,俱列在上!”
“……“
听到郑飒的名字,窦妙立刻瞪大眼睛,颤抖着小手接过奏章。
看了许久,一直沉默不语。
心里也意识到,大事有些不妙!
窦武等人突然就掌握了魏彪、郑飒的供词,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还有条条罪状,指向曹节、王甫等人。
历年来如何互相勾结,陷害忠良,卖官鬻爵收了多少钱……全部详详细细,有人证,物证!
而且杨赐还在雒阳城里,四处抓捕涉案的官吏。
更多的人证、供词还没提交上来。
转眼间,魏彪一案已经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这些供词和罪行,一旦公布出去,阉党必遭到朝廷大臣和万民的讨伐。
而阉官一倒。
她这个皇太后,就如同摆设了。
在朝堂之上,就再也没人能制衡窦武。
当年满朝大臣,逼迫刘志立她为皇后,刘志虽满眼怒火却不发一言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惹了众怒,哪怕是皇权在握的皇帝也不好过。
更何况她只是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就是逼宫还政的下场!
窦武、陈蕃、杨赐这次所作所为,已经如同逼宫!
这可如何是好!
窦妙此时,多希望曹嵩能在身边,帮她出个主意。
窦武继续奏道:
“太后,历来阉官作恶,曹节、王甫、侯览等人均是首恶,老臣恳请太后下旨,将这些阉宦交由廷尉审查,其罪行必能大白于天下!“
窦妙迟疑道:
“父亲,此事干系重大,容哀家详加思虑,明日早朝再议。”
窦武却急道:
“太后,如今魏彪、郑飒已悉数招认,证据确凿!除去祸根,便在今夜!”
“阉官势力盘根错节,老臣唯恐这些阉官不肯伏法,迟则生变啊!”
眼看胜利在望,窦武也怕夜长梦多,情绪有些激动。
窦妙瞄着急得青筋暴突,双目赤红甚至有些目露凶光的父亲,突然觉得很是陌生。
权力和仇恨,已经让他变得激进而极端。
私自抓了郑飒就不说了,还要将阉官一网打尽。
“请太后尽早定夺,下旨擒拿阉官,还朝政清明,天下太平!”
被窦武一再逼迫,窦妙摸着大肚子,面露难受,摇头便道:
“父亲莫再逼迫,哀家身体不适。此事留待明日早朝……再议!”
窦妙捂着头,十分难受,起身便在赵娆的搀扶下,回了寝宫。
“这……”
窦武傻眼了会,无奈地离开了永乐宫,去找陈蕃和杨赐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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