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相接,并未爆发出预想的灿烂火花,而是悄没声息地牢牢吸在了一起。
瞳术者与瞳术者的究极对决。
瞳力内耗!
毫无花哨,绝无技巧,纯粹是实力的比拼。
终究······还是着了老六这个滑头的道。
张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心中生起一丝悔意。
凭借自己掌握的异术,要击败老六还有更好更容易的法子,根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地与之消耗元气。
但老六瞎了多年的眼睛居然医好了,这实在是万万没有料到的事······
亦是自己最失算的地方······
初时的震惊过后,张欣随即展现出过人的强大心理素质,迅速调整好心态,冷静下来。
即便是瞳力内耗,我也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然而······
当她窥探出对手的真正实力,忍不住再度大吃一惊。
瞳力与以前相较,已提升至强得离谱的境界,更可怕的是······在暗里运作的魂力,竟如渊似海、深不可测,让人猜之不透。
瞎过一次的老六,功力不但没有丝毫退步,反而大幅见长了。
这个老六,究竟是怎生修炼出如斯恐怖力量的呢?
她苦笑了一下,就连必胜的信念都忍不住有了一丝丝动摇。
不知何时,整个屋子的气氛沉寂下去,变得安静而诡异。
如果这时有人闯进此间,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否误入了精神病院。
一名高中生扮相的青涩少年,老神在在地盘腿打坐,神情、姿势就像是庙里的得道高僧。
而另两位成年人,则泥雕木塑般动也不动,彼此用缠绵眼神久久凝视,如胶似漆到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上一下。
“吧唧吧唧吧唧······”
本该无人问津的偏僻屋子不但来了人,而且一次性来了两个。
两个都是糟老头子。
一个糟老头子干瘪精瘦,抽着旱烟,“吧唧吧唧”的难听杂音就是他弄出来的。
另一个糟老头子更是连背都打不直,佝偻着身躯,像是个驼背。
静寂的房间再度热闹起来。
“老五啊······”
烟老头吐了口眼圈,慢悠悠地道:“你看······张大教头现在还有没有空搭理咱们这两个老家伙呢?”
老驼背眯缝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无神地望了望依旧相互凝视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依我看,她是没有那啥闲工夫搭理咱俩了,不过老四······就算以前在山上霉得发慌的日子里,我也从没看见她鸟过咱啊。”
烟老头被他最后那句大实话给逗乐了,美滋滋地吸了口长烟,然后不慌不忙地吐了出来。
“既然张大教头没功夫鸟咱,那么······咱们这两个老家伙就只好厚着脸皮,主动去搭讪搭讪了。”
“好······啊。”
老驼背有心无常地答应道,他正盯着烟老头刚刚吐出的圆弧状空心烟圈发呆,似乎在奇怪为何这个烟圈能长时间停留在空中而不消散。
这两个奇怪的老头子刚一出现,张欣便已察觉。
她继续面无表情地与老六对视,心中却在思忖对策。
这个冲着自己而来的陷阱,布置精妙、势在必得,一环扣一环,根本不让自己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若是这两个老家伙恬不知耻地上前夹击,我分身乏术,还要以一敌三,该当如何是好······
“如果没记错,张大教头好像从没沦落到今天这么狼狈的田地。”
烟老头并不急于上前“搭讪”,反而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皱着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就算是上次那场······大战,她也是英姿勃发,处逆不惊,所以才能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一举击败······”
“咳咳!”
老驼背故意大声咳嗽起来,阻止他继续往下唠叨。
“老四,不要再提那场······大战!”
说到“大战”两个字,老驼背佝偻的身躯忍不住微微一颤,仿佛那是个尘封已久的可怕禁忌,根本连触碰都不能去触碰一下的。
烟老头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老驼背的感受。
“唉,瞎掰了这么久,是时候问候问候张大教头了。”
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目标身上,眼中仿佛有针尖在闪烁。
凝聚在空中的烟圈,竟缓缓变幻成两根若有实质的长针。
而针尖的锋芒,正牢牢对准张欣眨也不眨的一双明眸。
“老四,你是想让我变成瞎子么?”
一直动也不动,保持沉默的张欣忽然开口道。
没想到她在与对手进行瞳力内耗的同时,还能行有余力说话。
“是啊,张大教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真是一猜就中。”烟老头眼中针光更加尖锐,“不过,老头子我也很好奇,以你目前这种状况,还有什么法子来破解被你称为旁门左道的邪术?”
“对了,老四,还要加上这个,被她视作难登大雅之堂的垃圾······伎俩。”
老驼背凑热闹地摸出一把怎么看都像是粗制滥造的玩具小手枪。
他用颤巍巍的右手举起玩具枪,摇摇晃晃地对着张欣,老眼昏花地瞄了一阵,脸上露出苦恼之色。
“唉,老四,最好的目标位置都被你抢占了去······我现在该对准她那个部位才好呢?”
两个糟老头子一唱一和,似已将一动不动的张欣当作砧板上的肉。
而那位“砧板上的肉”,仍然一脸平静,仿佛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任人宰割的悲惨命运。
两个糟老头子嘴上虽然在不停调侃,神情却异常严肃,甚至还隐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他俩非常了解面前这个对手。
任何时候,任何境况下,她都不是一个可以被忽视和低估的敌人,只要一招不慎,就会被她反败为胜,就像是当年那场大战一样······。
这也是他俩一直在耍嘴皮子,迟迟不敢动手的真正原因。
问题是······观察了这么久,他俩也没看出一直纹丝不动、波澜不惊的她,背后隐藏的真正后着是什么?
一人以瞳术出其不意将目标拖住,另二人联手展开围戮。
这套设定流程看似简单随意,其实事前已经过无数次演练,才达到了现今这种配合默契的效果。
虽然仍对目标底细摸之不透,但眼下······箭已上弦,已不得不发。
两个糟老头子眼中终于露出了冷酷决然的光芒。
闪烁着寒芒的烟针锁定了双瞳。
黑洞洞的冰冷枪口已对准顶门。
无论你是谁······都绝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完好无损地挡住我二人全力一击的!
势已蓄满。
杀机一触即发!
房间里,似乎连空气都已凝固。
“住手!”
在最后最关键的时刻,屋中忽然有人大声叫停。
说话的人······正是那位一直坐在地上,被所有人忽略了存在的青稚少年。
阿飞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上还残留着遭受精神攻击后未褪的红晕。
“烟伯,孙伯······请你们不要伤害张教官。”
虽然还未搞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清楚现在是梦境还是实境,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挡在了张欣前面。
场上意外出现的搅局者,令两个老头子惊讶之余,忍不住面面相觑。
“小娃娃,”烟老头扫了阿飞一眼,“枪针无眼,你快快闪开,这个游戏不是你一个孩子该玩的。另外,你肯定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她······”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阿飞已张开双手,死死将张欣护住。
“两位老伯,我······不准你们伤害她。”
“不准?”
就凭你?
实在是自不量力!
两个老头同时笑了起来。
“小飞哥,”孙老铁勉强忍住笑意,“你以为就这么挡在前面,我们便对付不了她了么?”
他曾经在阿飞面前露过一手子弹可随意拐弯的射击绝活。
孙老铁见他依旧一脸果决,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飞哥,你知不知道她带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阿飞道:“我······”
“飞,”张欣忽然柔声道,“他们说得对,这个游戏本不是你一个孩子该来玩的······听话,快快闪到旁边儿去吧。”
“不,我不走!”
阿飞生平第一次断然拒绝了张教官的命令。
“这个游戏,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有始有终,玩到GameOver为止。”
无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另外,”他在张欣面前骄傲地挺起不甚强壮的胸膛,“我早已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飞······”张欣温婉地道,“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哪有你这般勇气的呢!”
她最后这句话,令阿飞胸膛挺得更高,双臂护得更紧。
“小娃娃,逞英雄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烟老头好意提醒道,同时冷冷瞥了张欣一眼。
好厉害的蛊惑人心之术,只是居然连小孩子都不肯放过,莫非想借刀杀人?唉,这个婆娘······是没有人性的。
他叹息着将头转向阿飞。
“而且,小娃娃,你凭什么挡得住我和你孙伯的联手一击呢?”
“就凭······这个。”
阿飞冲自己右手努努嘴。
在他空空如也的右手上,忽然凭空多了把手枪。
一把和孙老铁手上一模一样的玩具手枪。
看见这把破破烂烂的玩具枪,烟老头面色蓦地变得难看起来。
“老五,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你教出来的么?这把枪······他会用么?”
“咳咳,”受到烟老头“三连问”的孙老铁轻轻咳嗽两声,不慌不忙地道,“枪是我送的,也曾指点过他一两次,不过还算不上我徒弟,至于他是否会用这把枪······”
他冷冷地扣动了扳机。
“试一试不就知道答案了么!”
玩具枪同时射出三发子弹。
而一直悬停在空中的两枚烟针,也随之往前推进。
烟针、子弹沿着古怪的轨迹曲线,直奔阿飞······身后的张欣而去。
你以为就这么挡在前面,我们便对付不了她了么?
孙老铁讥诮的话犹在耳边响起。
阿飞咬咬牙,也扣动了扳机。
“咦?”
两个老头同时惊呼一声。
飞向张欣的两枚烟针、三发子弹速度骤降,近乎静止地滞留在空中。
这一手由极动倏忽转为极静,可谓极难,亦极费心力,但两个老头也不得不为之。
因为在烟针和子弹前进的路上,正精准无比地横亘着五只“拦路虎”。
五发自阿飞手枪中射出的新子弹!
五发新子弹与两个老头的两枚烟针、三发旧子弹在半空中静静对峙,气氛诡秘异常。
不怕你来,你来我也来!
两个老头面色凝重异常。
两枚烟针和三发旧子弹开始试探着改变角度和位置。
五发新子弹随之调整,始终扼住它们进攻的咽喉要道。
不怕你变,你变我也变!
两个老头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能够同时控制驱动五发子弹,那便是······
一心五用!
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小小年龄就已臻至他们亦尚未企及的境界。
委实是······
后生可畏!
若是假以时日,以这个孩子的资质,成就必定不可限量,怪不得老五肯将P0相赠······
对战在即,烟老头却忽然产生了怜才之心。
他向孙老铁使个眼色。
孙老铁立即会意。
他二人长期配合形成的默契,交流已不需要言语。
“放手么?”
“放?放他,还是放她?我们放了她,她会放过我们么?”
“那······”
“还是真刀真枪玩一把吧!”
两个老头迅速用眼神达成一致意见,放弃放手,放手一搏。
然而,在下一瞬间······
他俩发现自己已经不能不放手。
因为在距离他俩额头不远处,还分别悬停着另外两发新出膛的子弹。
原来······不是一心五用。
是一心七用!
两个老头面面相觑,唯有苦笑。
看来,这根本不是我们两个老头子放不放手的问题啊······
两个老头终于收起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整装肃容,对着阿飞恭恭敬敬地深深一躬。
当真动手,我们两个老头子其实早已落败了。
“烟伯,孙伯,你们······”
你们又在唱哪出?
全神贯注备战的阿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前倨后恭的他俩又在弄什么玄虚。
而同时被两个老人家行大礼,他实在担待不起。
他唯有陪着鞠躬还礼。
同时控制七发子弹,还能开口说话和随意动作!
两个老头相视一笑。
老六,我们两个老头子实已尽力了,但······
他俩再次看了阿飞一眼,眼中充满期许和赞赏,然后······
两个老头和两枚烟针、三发旧子弹便齐刷刷消失不见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果然是······梦里耶!
阿飞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不可思议地瞅了瞅兀自停留在空中的七发子弹和右手紧握的玩具枪。
唔,我现在怎么······连做梦都带着这个玩意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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