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赚得盆满钵满地离开了赌场。
粗粗一算,每人至少赢了七、八十万。
发财了!
虽然被扛在肩上沉甸甸的一麻布口袋现钞压得气喘吁吁、步履蹒跚,但小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有钱了!
这下十八禁漫画可以随便买来看了!
地下赌场的另一间贵宾房。
一位三十岁上下,气度雍容的美丽女子坐在名贵黑檀木办公桌前,听完了眼镜男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汇报。
“豪哥,你确定这个小孩没有出千?”她最后淡淡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眼镜男一口保证,“二老板,我们不但在现场仔细观察了他的全部动作,还调看了所有监控视频,这小子虽然处处透着邪门,但手脚倒的确干净得很,确切地说,确切地说······”
他咽了口口水,每次紧张时他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他只能算个刚踏入赌行的雏儿······”
雏儿?
美丽女子面色一寒,冷峻地扫了他一眼。
仅仅只是个雏儿,就让你这位号称行家里手的当家荷官输得一败涂地,让赌场白白损失了一百来万?
眼镜男头垂着头,根本不敢与她直视,嗫嚅着道:“只是······”
“只是什么?”
“他似乎能用手摸出纸牌的大小······”
美丽女子简直嗤之以鼻,盯着眼镜男,充满讥诮地道:“豪哥,你混迹赌行已经有二十来年了吧······这么多年以来,你听说过有人能用手摸出专用蜜蜂纸牌的大小来么?”
“没有······一个都没有,”眼镜男头垂得更低,“不过他确实······”
“他确实没有翻看纸牌!”美丽女子打断他的话,下出了结论,“他不翻牌,只因为他发现房间安装了偷拍监控摄像器。”
“这······贵宾房的摄像头比针眼还小,又装设得如此隐蔽,他一个雏儿怎么可能······”
眼镜男面露不敢置信之色,又开始不停咽口水。
这个豪哥,对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视而不见······
她摇摇头,暗中下了决定。
已经不适合再做赌场的首席荷官了。
“他能在不看底牌的情况下赢了你,只说明了一件事······他的牌技远胜于你!”
“也许,和他比起来,”美丽女子做出了最后的结论,“你才是个雏儿。”
“你才是个雏儿。”
短短六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最锋最锐的针,扎得眼镜男羞愧万分地耷拉着脑袋,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调查过这两个孩子的底细没有?”
美丽女子叹了口气,开始问另一个问题。
“查过了,”眼镜男仿佛缓了口气,但依然垂着头,“两个都是市第八中学高一的学生,赌钱那个叫何飞,家庭背景普普通通,父亲是工厂技师,母亲是医师。”
“另一个小胖子叫吴方,他的父亲是我们这片辖区的警务主管······”
“好了!知道了!”美丽女子再次打断他的话,用保养得极好,修长柔嫩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开始思考起来。
平日里,我们这家堂口与吴司长的“沟通”也算得上相当到位,这孩子一定是背着家里大人偷偷溜出来玩的,但既然完全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那么······
“本来输这点儿小钱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这两个小孩气焰过于嚣张,兼之完全不讲行规,所以······我们还是有义务帮助帮助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仔,给他俩好好上一课的。”
“是,二老板。”
眼镜男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应道。
对这位美丽的女上司,他了解得非常透彻。
她的心胸,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雍容大气。
走出暗门,天色已微微有些泛黄。
那道平时从不上锁的暗门,不知是不是因为老旧的原因,刚才出来时竟颇为卡涩,他俩费了半天劲才将它弄开。
小胖抹了把满头的汗水,继续扛着沉甸甸的钱袋,一马当先走进胡同小巷。
“飞仔,你真能摸出纸牌的大小?”
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许久。
“假的,我骗庄家的。”
“那······你是靠什么赢的?”
飞仔,是在赌运气么?这小子最近的运气实在是太他妈好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阿飞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一次,最重要的······是要“知”己而不为人所“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这?
小胖瞪着一双不信的眼珠子,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好吧,算你,不······是你赢了。”
阿飞空着双手,轻轻松松跟在小胖后面。
他本想帮胖子分担一下肩负的重担,但被其一口拒绝。
“谢了!”小胖眼中闪着异样满足的光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现钞,我还想······再多背一会儿哩。”
平时在学校多拎一本书都嫌累的小胖子,今日居然一反常态,自告奋勇地扛起分量足足有好几十斤的负荷,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关键时刻,小胖子还是有担当的,只是······
阿飞瞄了一眼小胖背后那一大口袋的钱。
钱这东西,真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一个好吃懒做成性的肥仔突然之间变得勤快如斯?
阿飞有些不理解地摇摇头。
他自小衣食不缺,手中的零用钱虽不算多,但也足够支付平日的一些小爱好小花销,因此对钱看得并不甚重。
尤其作为一名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知识,而不是沉溺于钱财。
这是他在学校和家庭一直被教育灌输的核心价值观念。
如今,通过赌博意外收获了远远超出预期的钱······高兴之余,这些巨额资金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其实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望着矮胖矮胖的小胖子,背着和自己五短身材完全不相匹配的大麻布口袋,居然还一脸亢奋的陶醉表情,他不禁暗暗担心。
如果刚才再多赢一点,钱再多装一点,袋子再多重一点,甚至超过了死胖子的极限承载能力······他会不会依旧冒着随时被压垮的风险,也舍不得放下这一袋子钱呢?
死胡同刚走了不到一半,两人就觉察出了异样。
太安静了!
平时本应该坐在巷子口喝茶闲聊的叔叔婶婶、老大爷老太婆们,此际居然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胡同两旁更是关门闭户,所有店铺都已提前打烊。
反常的安静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
不对头!
两人对望一眼。
小胖那张被胜利冲得发热发涨的肥脸,也开始逐渐退温变凉。
他支楞着圆圆的脖颈,前后左右无比灵活地转动着,仔仔细细查看着周遭动静,脚下更不稍停,步伐不断加快加密,扛着钱袋子直奔巷子口窜去。
只要出了这条见鬼的死胡同,咱们······和钱便安全了。
已有些昏暗的巷子口,出现了两条彪形大汉的朦胧身影。
一左一右,如铁塔般抱胸而立,将狭窄的出口堵得死死的。
不祥之感同时在两位小朋友心中生起。
不会吧······
二人直犯嘀咕。
感觉中······就像旧电影中老套至极的桥段即将在自己身上重映。
借着路口刚刚点燃的破旧街灯,他俩看清了两位彪形大汉脸上的表情。
轻蔑、冷漠和不怀好意······
简直和看过的故事情节一模一样。
两位小朋友不得不停下脚步,同时向后观望。
按照原定套路,后面应该······
果然,距离二人不到五十步的地方,赫然耸立着另外两名彪形大汉,正不紧不慢地逼迫上来。
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在向二人靠拢。
小胖不甘心地摸了摸背后的钱袋。
“飞仔,你一个人能对付他们几个?”
他已将自己代入传奇故事中的落难英雄,准备以寡敌众,杀出一条血路。
“我想,”阿飞苦笑着,说出了实话,“就算咱俩加起来,也对付不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四条彪形大汉,呈前后夹击之势,一步一步向两人走来。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
六步、五步、四步、三步······
距离越来越近。
彪形大汉们脸上狰狞的笑容已清晰可辨。
从未经历过这种“杀仗”的两位小朋友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深深的担忧和害怕。
他们······这是要干啥?是准备谋财,还是害命,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我们······又该怎么办?
小胖面如土色,先前的兴奋早已不翼而飞,双腿更不听使唤地打起了哆嗦。
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三步。
四位彪形大汉环抱胸前的双手不约而同放了下来,钵大的拳头牢牢握紧,裸露于外的粗壮臂膀上筋肉虬结。
两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一阵不合时宜的难听声音从巷子口传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都错愕地望了过去。
明灭燃烧的烟丝灰絮中,阿飞和小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干瘦身影。
烟老头!
上一次曾将他俩赢得精光的老对手!
完了!
两位小朋友眼中充满了绝望。
四个彪形打手都应付不了,再加上这个冤家对头······
烟老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叼着烟枪,慢吞吞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们两个小娃娃,上次叫你们别来,你们偏不听话······”
烟老头敲敲烟杆,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开始教训起阿飞和小胖。
“这种地方啊,不是你们两个娃娃应该来的······你们输不起。”
四条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眼中满是警惕。
“时间不早了,你俩先走吧,”烟老头很快唠叨完,将手一挥,“下次千万别再来了!”
“谢谢老伯!”
两位小朋友喜出望外,拔腿就要开溜。
“慢着!”
一名彪形大汉挺身而出,挡在他俩面前,脸上露出讥诮之色。
“让他俩走······老头子,你凭什么?”
烟老头一言不发,长长地吸了口烟,然后冲发话的彪形大汉喷了过去。
彪形大汉昂然不惧,任凭飘飘袅袅的烟圈拂面而过。
烟圈随之散开······
下一瞬间,那名彪形大汉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双手捂住面颊,弯腰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没少受烟老头大烟枪毒害的阿飞和小胖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除了将人熏“哭”,烟圈还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剩下三名彪形大汉同时露出高度警戒之色,目光牢牢锁定烟老头,一个个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柄雪亮的马刀。
火拼一触即发!
烟老头继续旁若无人地抽着旱烟。
两名小孩吓得赶紧躲到了他身后。
烟枪头又开始闪烁着一明一灭的微光。
熟悉、单调兼难听的“吧唧吧唧”声,再次在胡同里响起。
“不得无礼!统统给我住手!”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音量不大,却足以让三名彪形大汉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
说话的人负手站在巷子口那盏破旧的街灯下,面庞由于背着光,朦朦胧胧看不甚清。
“还不快收起刀来!”
灯下来客继续发号施令。
“是,大老板!”
三名彪形大汉毕恭毕敬地道,迅速将马刀插回背后,一人抢上前将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同伴扶了起来。
“谁派你们来的?”
大老板继续追问。
“是······是二老板,她······”
一名彪形大汉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大老板手一挥,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他面向烟老头,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烟伯,是内人不懂事,我代她向您和两位小朋友道歉!”
烟老头闷着头,继续“吧唧吧唧”地抽烟,过了半晌才挤出两个字。
“算了。”
大老板似乎松了口气,手又一挥,四名彪形大汉迅速撤离现场。
“烟伯,您老既已大驾光临,不如到敝舍玩上两把,我和内人将倒屣相迎?”
“不了,我这次来只是为看望一位老朋友。”
烟老头放下烟枪,冲身后的两个孩子一瞪眼,“你俩还不走,难道非要留下来再玩两把么?”
“不不不······”
两个早已吓得胆颤心惊的小朋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还不快滚!”
烟老头骂道。
“是是是······”
两个小朋友如蒙大赦,立即抱头鼠窜而去。
冲出胡同口时,阿飞忍不住回头偷偷瞥了一眼依旧站在街灯下的大老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大老板的声音异常熟悉,仿佛前不久才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