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梦奇缘 尾声四

这是一处与世隔绝，山清水秀的地方。

但在这平时人迹罕至的地方，却同时出现了三个人。

而且三个都是老头。

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举着柄玩具枪在树林里搜寻，像是在学人打鸟。

另一个干瘦老头抽着旱烟，挽起裤脚，赤足站在河面上······奇特的是，他嘴里吐出的长长一条烟丝呈钓钩状，笔直垂入水里，似是在钓鱼。

而最后一个老头，胡子拉渣、蓬头垢面，懒洋洋地躺在一棵大树下乘凉，偶尔还睁开眼，毫不客气地训斥另外两个老头。

“老四，你钓了半天怎么连一条鱼都没上钩！”

“老五，你这贼模狗样的，哪像是打鸟，被鸟打还差不多！还有你那把破枪，现在连打耗子都不配了！”

“唉！你们两个逆徒，当年带师学艺投到我门下，不学好，坏事干尽，结果被逐出师门······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俩居然连一点长进都没有，到头来还得麻烦我这个师父重新来指点，唉······”

老头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掩饰不住得瑟和快意，仿佛骂得很过瘾很酣畅似的。

“看看你俩的熊样，我老人家再不亲自指点指点······今儿中午的午饭恐怕就只有泡汤啰。”

“老四，给你三分钟，用加强版气针钓十条鱼上来······只能刺鱼目，如果刺偏了，或是少一条，今儿中午不许吃饭。”

“老五，也给你三分钟，用一分为五之术，算了，你这脓包估计还做不到，用一分为三之术立马射下十只鸟······只准打晕，不许打伤，如果鸟儿掉了根羽毛，你中午也不用吃饭了。”

“得令！”听到师父主动降低难度，两个老头赶紧答应着，开始欢快地干活。

“废材！”

“饭桶！”

······

午饭时候，胡子拉渣的老头一边烤鱼炙鸟，一边对着面前罚站不许吃饭的两个老头指手画脚，唠叨不休······讽刺、批判兼自吹自擂。

两个被罚的老头老脸甚厚，但被念得久了，也有些挂不住了。

抽旱烟的干瘪老头喷了口烟，望着飘飘荡荡向上摇摆、晃动的烟圈，突然来了灵感。

“师父，您老人家如此厉害，为何不像您那几位高足那样······到上面去呢？”

一直佝偻着背的老头闻言精神一震，连声称是，连驼背似也打直了不少。

他俩其实都清楚，师父自当年被一干徒弟联手从道境巅峰打下谷底后，与破境一事便再也无缘。

“你俩懂个屁！上去？上去有什么了不起！我呸！”

师父嗤之以鼻，开始左手吃鸟，右手吃鱼，大快朵颐起来。

上去有什么了不起？

两个老头相互看了一眼。

师父现在疯疯癫癫的，该不会是说大话唬我们吧？

他俩虽再度投身师门，但心中都知道，师父早已不是当年的师父了。

驼背老头试探着问道：“师父，如果连上去都算不上了不起······那么什么才算了不起呢？”

师父狼吞虎咽吃光左手的鸟和右手的鱼，随手抛掉竹枝串串，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什么算了不起？能上能下才了不起呢！······唉，以你俩如此愚钝不堪的资质，我老人家即便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

师父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两个老徒弟，摇了摇头。

朽木不可雕也！

他搔了搔头，捡回扔掉的竹串，开始自顾自地烤下一只鸟和下一只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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