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录 第四章 部落

当伊苏张开翅膀手中握着火在天空中飞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

伊苏是肖火给翼人起的名字。

开始的时候肖火还有新鲜，毕竟前世他不曾这般自在的飞行过，但是很快肖火就厌倦了。

肖火在伊苏的脑海中说：“落下去吧。”

伊苏舒展翅膀缓慢降低速度，那庞大的翅膀在空中滑翔如同巨大的鸟。

等到他们落在地上，翼人独自去寻找食物，肖火等待着伊苏。

他想。

我不会死，也不会老。

不需要热闹和喧嚣。

我不孤独。

可是没有同族的伊苏会孤独吗？

等到翼人寻找食物回来的时候，肖火开口说：“伊苏，你孤单吗？”

“火的君王啊，您在我的身边我又怎么孤单呢？”伊苏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他坚定道。

肖火沉默了很久，两人的感情似乎在不断加深，可是翼人终究会老去的，凡人的生命总是有限的。

如今自己只是消化了一点点那伟大的力量，这些力量并不足以让伊苏陪伴自己永恒。

难道真要互相陪伴然后再挥手告别？

不！

与其这样不如不要开始！

于是肖火说：“伊苏，去找你的部落吧。”

“王啊，您又要抛弃我吗？”伊苏面露悲哀，声音中有着鸟的凄厉。

“带着我去。”

肖火没想过丢弃伊苏，那太残忍，伊苏也太可怜，他只是想如果伊苏有了同族那么就会不再需要自己吧。

伊苏一下子高兴起来，兴高采烈的跳起了舞。

肖火心中发笑。

翼人还真是一种直率的生物呀，开心就笑，难过就哭。

————

当伊苏带着火走进一个翼人部落的时候。

那里的翼人并不友善，他们有的举起武器威胁的看着翼人，有的呲牙咧嘴做出凶恶的表情，有的漠不关心在那边挠着屁股。

伊苏对他们说：“带我去见你们的王。”

火的眷顾给了翼人智慧，也给了他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比如现在伊苏可以在同物种的脑海中直接说话，即使他们听不懂也会明白意思。

当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脑海中。

举起武器的满脸惊骇，面露凶恶的担惊受怕，默不作声的瘫坐在地。

语言似乎在人类身上并不奇怪，可他本身就是一种伟大的力量。

原本整齐对外的翼人战士一下子乱了起来，他们噪乱了一会，最后带着伊苏和火去了洞穴之中。

洞穴中依旧是黑暗的。

翼人收集的食物依然堆积在洞穴中间，这仿佛是每个翼人部落的习惯，食物上有水果和肉。

这个部落没有伊苏之前部落人多，也远远没有他们强大。

翼人王是在食物旁边的，其他翼人顺从的站在他的身后。

当伊苏带着火出现的时候，翼人王有些失措，火带来的光不刺眼，甚至温度也不高，可是当火出现的时候，翼人的骨子里就生出敬畏和惧怕。

伊苏在翼人们的包围下不慌不忙，他慢悠悠的走向翼人王。

而正面对着火和伊苏的翼人王只是连连后退。

伊苏将火焰放在一旁，他的羽翼猛地张开，然后将翅膀的最前端指向翼人王。

这是翼人向另一只翼人发起挑战的讯息。

这个部落的翼人王愣了一会也张开翅膀回应。

周围翼人都往四周散去，给两人留有足够的战斗空间。

两人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几乎刹那就决出了胜负，有着火焰赐福的伊苏只是一瞬间就撕裂翼人王的羽翼。

当翼人王躺在地上，新的翼人王就已经诞生了。

翼人们围着伊苏，伊苏挥手示意所有翼人散开，然后他走上洞穴中的高台，将火放在上面，又走下去。

昏黄的火光照亮整个洞穴，所有翼人往后退一步然后朝新的翼人王跪拜，伊苏却没有看跪拜的翼人们，他走到所有翼人的前面然后跪下。

火光照耀在伊苏的脸上，他敬畏又虔诚的说：“火才是翼人的王。”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们一起向着火焰跪拜，至于原来的翼人王，那个被撕裂羽翼的翼人，他躺在地上，血已经渗在泥土之中，痛苦的嘶鸣声在洞穴里轻轻回荡。

翼人们狂热的跪拜着伊苏和火，没有人在意这个失败者，即使他们一同生活过很久。

唯有肖火在那翼人的身上降下了一丝力量，让他不至于死去。

就这样肖火成了几百只翼人的王。

日子过的很快，只是大部分时间肖火都在沉睡，直到有一天醒来。

肖火感受着周围，一时间落寞充斥在他的心里。

他想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类，又想自己似乎连动都动不了。

当翼人们跪拜在自己面前时，肖火突然想到什么，火焰燃烧的速度都加快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厉害的事情，如果带领原始的翼人走向文明，那么自己一定也是厉害的吧？

于是他对着翼人们说：“翼人呀，你们想做人吗？”

其他翼人并不会说话，只有伊苏想了想回答道：“王啊，我不就是人吗？”

肖火笑着说：“人与翼人是不一样的，人是文明铸成的瓷器，人是智慧的结晶，人是善良，人是勤劳，人是文明，人是丈量万物的尺度，人是野蛮中诞生的高尚。”

伊苏不敢开口回答，这里太多的词汇是他不明白的。

他害怕当他发出疑问的时候，火会生气。

最终唯一会说话的人代表了部落的意志。

伊苏不会拒绝肖火的话，他答应下来说：“王啊，请让翼人成为人吧。”

听到伊苏答应自己的话，肖火有些高兴，他的思绪在伊苏的脑海中盘旋，如同游鱼。

他知道伊苏不明白自己的话。

但是没关系，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了。

从野蛮步入文明需要时间的熏陶，不过肖火可以帮助翼人快速的跨入文明。

他可以规范人的行为举动，将人和野兽彻底划分开来。

他开口说：“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吃熟的肉。”

伊苏发问：“王啊，熟的肉是用火灼烧过的肉吗？”

“是的，伊苏。”

伊苏脸上带着凝重，他小心翼翼的说：“王呀，火是你的化身，我们怎么能够亵渎您呢？”

肖火大声发笑：“伊苏啊，我不在乎。”

伊苏感觉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又不敢违抗火的话，他不知所措的说：“王啊，真的要这么做吗？”

“伊苏，去做吧，我不在乎别人是否尊重或者敬仰我。”

伊苏听完肖火的话，他将翼人召集起来，然后派他们出去寻找干的树枝。

到了夜里。

翼人们将柴禾堆成一个个小堆分散在洞穴和洞穴的周围，伊苏用干枯的树枝触碰肖火，本来难以燃烧的树枝一下子如同火把一样燃烧起来。

这不奇怪，因为这一切都在肖火的授意中，他的火焰可以不伤害伊苏，也可以将一切焚烧。

他是拥有奇妙力量的伟大存在，只要他想，他可以将水变成火，将大地变成海洋，将天空变成土地。

当洞穴和洞穴周围都燃起火焰的时候，夜里带来的黑暗再也不能笼罩翼人。

翼人们望着昏黄的光，吃着熟的食物，他们跪拜在每个火堆前面，感受着那比阳光还要炽热的温暖，他们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敬畏。

以后的人是怎样传颂这一天呢？

他们叙述，他们记载，他们歌颂。

他们说：

黑夜不会笼罩翼人，因为，火焰燃起的时候就会驱逐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