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战警 第15章 采血

汪河语气深沉地继续说道：

“人类文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万五千年前，而生命的历史却可以追溯到38亿年前。与之相比较，人类的历史犹如沧海一粟，无足道哉。

然而，这一万年，准确来说是9630年，这短短的一万年时间里，整个生态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汪河的语气越来越严肃，神态也愈发认真。

“如果我们用生态变化指数来描述生物变化，那前38亿年里，指数从0到了10，后一万年里，指数从10增长到了3000。

这就像不可考究的宇宙大爆发一样，从一万年前开始，整个生物圈都开始在不断膨胀。”

听到这里，厉加仑才后知后觉，他的课程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物进化论的可见尺度被缩短到了百年、十年，甚至是几个小时。

今天所能看见的这些生物，早已是迭话代了几千年的结果。

它们的智能化成都可能远超我们的认知。

而我们的生物研究，也正是从这个问题开始的。”

汪河刻意停了一段时间，等待厉加仑提出疑问。

“那我们自己呢？人不也是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吗？”

汪河点了点头，继续解释：

“人，拒绝了这份恩赐。”

听到这个答案，厉加仑着实愣了片刻。没等他细想，就听汪河继续说道：

“恩赐吗？这一点尚需确认。

人从类人猿到人，再到现在，最大的环境差异在哪？

在文明圈，在人类筑起的生物堡垒，在人类制定的伦理纲常，在人类不断探索并付诸实践科研。

这一份份成果，丰富了我们的物质世界，稳定了我们身处的环境。

而这样的选择有着极强的惯性。

所以当这份恩赐来临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将之拒之门外，而且当时的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做到这件事。

然而，人似乎忘记了，我们从不曾选择过环境，是这环境造就了我们。”

汪河的讲述由浅入深，自然是比教科书上讲解更容易理解。而且这番归纳，也印证了很多教科书里面的内容。

例如：

人类从地球的原住民如何一步步沦为地球上异类？从百亿人口，遍布全球，到如今不足两亿，却只能集中在全球四大战区。

“在这一份恩赐中，我们并非毫无所获。

我们利用已有的智慧、科技丰富了我们的医学、生物学。

很多在以前看来难以治愈的疾病，在如今看来，也只是一个感冒、一个发烧。”

待汪河讲述有所停顿，厉加仑开口问道：

“那这份恩赐的起源在哪里？”

这个问题源自于人本身的求知欲，仅仅只是求知欲。

只是话刚说出口，厉加仑仿佛就已经知晓了答案。

是这毒雾，是这不可逆转，不可消灭、遍布全球的毒气。

汪河看出厉加仑已经知晓了答案，笑着说道：

“这不算一个很难的问题，你能想通，我并不意外。只是这毒气也只是一个结果，并非起因。”

厉加仑正想继续听的时候，不出意外，汪河便在这里结束了话题。

……

人类所处环境的改变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后果。最大的影响便是人类的生活区被限制在了有限的范围内，如今的四大战区。

例如，

东北战区的人主要集中在以奥利山为中心，方圆10公里以内，越往外，人口密度越低，东北战区也是四个战区中人数也是最少的战区。

但这里有一个其他战区都没有优势。这里“资源”丰富，拥有丰富的金属矿。

此消彼长，缺少足量人口的东北战区却鲜有先进的技术来很好地利用金属矿。好在他们可以用金属矿来向其他战区兑换食物、战甲。

资源总有穷尽的一天，近年来，随着金属的开采的难度越来越高，他们的要价也越来越高。

当然，这不是钱的问题，在一个仅有着战区概念的地球上，物资流通难度高，用于流通的金钱是那样毫无意义。

以物易物，是最简单的方案。

其他战区与之相似，都有着各自的资源禀赋条件，而这就形成了各个战区之间基本沟通。

曾经有人提议，人类也可以全部转移到某一个战区，仅保留必要的人数完成资源交换。但这个建议很快就被各个战区领导人否决。

这个提议并非不可执行，而是有谁会认可对方才是最正确的领导者呢？人类陷入此等困境，而能将人类带出困境的人，将会是多么伟大。

人类的历史，谱写了一篇内耗的战曲。人类的文明，颂扬的正是这首战歌。

在每个战区主基地，都存在着一张长方形的谈判桌，其主要用于各个战区之间的连线沟通。

参与谈判的每一方至少需要有三名成员，战区最高领导人，负责提出要求和决定价格，一名谈判官和一名记录员，前者负责谈判，精打细算。后者负责会议记录，并在必要时提供情绪疏导。

关乎战区生死存亡，不发火才是怪事。

除了基地方面的人，机械核心也会参与，他们既是沟通的桥梁，也是沟通的见证。并以此收取一定的佣金。

由此可见，金属矿是硬通货。

30年前，这部分佣金还是由卖方支付，而如今则完全由买方负责。

需要金属矿的一方是买方，需要用金属矿兑换成物资的一方是卖方。

如此一桩桩交易才能在口头上达成，至于线下的运输，由买方负责。

谈判桌上的会议一般发生在每个月的10号。

……

厉加仑，双手搭在后脑，独自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没想到是就在今天，他的身份发生了两次变化。先是从预备员成了战警，而后又从战警升级成了研究员，而且，还拜了一个不得了的师傅。

汪河，他并不熟悉，来到基地之前，他也不曾听说过这个人。但从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汪河并非一般人。

他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曾跟着汪河去了实验室，体验了更加真实的模拟场景。说是体验，仍是需要像考试那样，依旧需要寻找仿生生物。

只是这一次，核心的判断速度更快。

“弄来弄去，还是被拉去了实验室。”

厉加仑自言自语。

“AI核心：早晚有一天，主体会自己解剖自己。”

核心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房间属于研究院的宿舍，配备给汪河的。共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住了念歌，虽然她是个机械人，但大脑仍需要休息。

还有一间供给厉加仑使用，他回房间时，还是念歌将他带回来的。

那时太阳早已落山，念歌曾偷偷地在他耳边说：

“师父是个研究狂，什么都喜欢拿来研究。”

厉加仑当时就认为自己可能某种程度上引起了这位汪河的兴趣，如此才成了汪河的徒弟。事实上，核心的存在，确实让他与众不同。

最后一个房间还一直空着，汪河也很少来这间宿舍。

看着暗黑色的天花板，厉加仑没来由地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

今天发生的一切，足够荒唐，而最近发生的一切，更是荒唐。

嘉嘉苏醒。自己如此简单地成了一名战警。师父汪河还承诺将嘉嘉带来基地，这一切像极了一场梦。

翌日，早上七点，厉加仑还在沉睡之中，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到了一束目光。

“哟，醒了！”

汪河站在一旁，一脸淡然，眼角夹杂着一丝丝兴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可以睡得这么死的。刚开始念歌和我说，我还不信。

你睡着之后的表现和念歌睡着的状态一模一样，可她是个机械人。”

闻言，厉加仑瞬间就从模糊的意识中清醒，点头回应道：

“我睡觉向来如此。”

汪河饶有兴趣地解释道：

“这叫意识沉眠，并不是一种可以轻易就能达到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心率降低，收缩变慢，只是其次，大脑的消耗也降到了最低的层级。

而这发生在人类身上，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这个分析，厉加仑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一下，因为他是真实知道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

“AI核心：早晚会变成研究材料。”

厉加仑很好掩藏了自己的持久，只是露出了刚醒来的那种茫然。

汪河继续解释道：

“机械人在“休息”的时候，比你的这个状态还要更进一步，更是死气沉沉。甚至，唯有重启才能彻底将他们唤醒。”

厉加仑会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厉加仑已经苏醒，汪河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三件事，原本是两件。

第1件，大概在一周之后念歌就会将你妹妹带来基地，周期长了点，总要走完整个程序。

第2件，今天随我去一个地方，事关机密，具体事务要到了地方才能说。

第3件，你晚上休息的时候去医务房间采血，我怀疑你这种沉眠症状是种疑症，但也可能是我多虑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厉加仑的心顿时一沉。

他没想到自己真成了研究材料。

“不要有所抵触，研究就是这样，不仅仅要向外求，也要向内求。

有问题就要解决问题，任何一个简单的想法很有可能在未来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

这价值么，就是这一个个想法，一段段行为积累起来的。”

厉加仑只能点头，心里则是思考着如何逃避这一次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