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苏， 隰有荷华 第五章 桃花运

苏楚悦每日上完早课，会回家用午膳，然后下午的课上完，晚上会备一下第二天日的课程。连续过完几天安静的日子，只是最近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关注她，但是又没发现什么，想着可能是自己太过精神紧张了。

每天放学送完小豆丁，小豆丁就是班上年纪最小，才六岁，又离学堂最远孩子，他家父亲和姐姐还有小豆丁，母亲因为小豆丁难产去世了，就留下一个姐姐，姐姐应该有十五六岁了，苏楚悦只是偶尔才见到小豆丁的姐姐。

敲了敲小豆丁家的院子，门是关着的，里面也没人出来。苏楚悦对小豆丁说：“家里好像没人，小豆丁知道家里人去哪里了嘛？”

小豆丁摇摇头，苏楚悦只好等在门口，没过多久，小豆丁的姐姐回来了。

小豆丁连忙喊：“姐姐。”就见一个清秀的女子走到他们面前。女子一把抱住小豆丁扑过来的小身板。

苏楚悦见了礼，：“姑娘到家了，苏某也就放心了，我就告辞了。”

苗婉也客气的福了礼。

苗婉见到苏楚悦早就羞红了脸，长那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彬彬有礼的男子，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气质和俊朗的面庞，苗婉在第一次就喜欢上了他，但是碍于女孩子的不好开口。

她这几天为了想多看见苏越，就偷偷躲在学堂附近，慢慢跟着苏越，小豆丁和苏越站在她家门口，她都可以幻想着，他和她成亲以后，苏越就拉着他们的还在，站在门口等着她的样子。

苗婉想着这个情景脸都通红一片，看了几眼，等脸上热度退下去后，才舍不得的慢慢走过来。

还想着怎么跟心中人，说几句话增加一下感情，苏越就已经提出要走了。

苗婉慌张的说：“先生，走路也久了，要不进我家喝口水吧。”

小豆丁拉着苏楚悦说：“先生，下午讲了那么久的书，要不要喝水。”

苏楚悦被小豆丁的话暖心到，蹲下去，拉着小豆丁的小手：“小豆丁真乖，先生听你的喝完水再走。”

小豆丁忙进屋，给苏楚悦到了一碗满满的水，“先生辛苦了，快喝水。”

苏楚悦看着他，垫着小短腿举着水碗的样子，就把一碗水都喝了。还夸小豆丁真懂事。

“先生，把碗给我吧。”苗婉羞怯，接过瓷碗，才看到小豆丁拿了缺口的瓷碗给人家喝水。“瓷碗粗糙，先生可要小心划破手。”

苏楚悦笑着说，无碍，然后就和他们告了别。苗婉依依不舍的望着她的背影，希望第二天还能见到苏楚悦。

苗婉少女情怀总是想多了解心中人，小豆丁对苗婉说：“先生真好，对我可温柔了。”

苗婉同意，然后从小豆丁嘴里知道这两天是休沐，不用上学堂，苗婉后悔刚刚没和苏楚悦多说几句话。

回去的路上，苏楚悦刚路过一个拐角，那个黑色的人影朝她扑来，苏楚悦本能的往别人一躲，就见黑影因为冲力太强，一下子没停住，就直直摔到地上。

砰的一声，一身闷响，激起一层薄土。苏楚悦听到女子痛呼的声音。

苏楚悦惊了一跳，正要过去要去扶人。

那个女子就先开口说：“看见我摔出来，你也不扶着我，就看我那么摔到地上，你好狠的心啊～～”

一个啊被她读出三个声，深深把苏楚悦刺激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芸娘做出掉泪的样子，其实拿眼觑着苏楚悦。观察着苏楚悦的相貌，觉得就是娘气了一点，相貌倒是生的好。

不由的语气更加嗲嗲的：“冤家，还不来扶我，我脚都扭伤了，你心怎么那么狠。”手里拿着手绢抹眼泪。

苏楚悦知道她，是村里的芸娘是一个带着女儿寡妇。听说芸娘的丈夫是个酒鬼，年轻时和芸娘相恋，男子起初勤劳能干算的上良人，婚后志向大想去做生意，生意做的不成功，倒是沾了一堆恶习，芸娘劝啊骂呀还是不管用，整天寻欢作乐，喝的烂醉。把家几乎败光了，终于有一天半夜回家，一脚踩空，撞到脑子当场死了。

芸娘性情大变，自己扶养女儿，在村里一个寡妇带孩子可想是多么艰难。

苏楚悦对芸娘说：“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芸娘不肯，坚持要苏楚悦拉她起来，苏楚悦没法子只好上前，刚要去扶芸娘的手臂，芸娘猛地拉住苏楚悦的手臂，打算让苏楚悦扑到自己身上，然后威胁苏楚悦说他非礼自己。要苏楚悦对她负责。

防人之心不可无，苏楚悦早就做好了准备，芸娘拉着她手臂时，侧身打掉芸娘抓着她的手臂的手，然后斜前方跨过翻了个跟斗，稳稳当当站到了另一侧，两人至少是差了好几步远。

对芸娘遭遇苏楚悦是感觉她可怜，可不代表她喜欢被人算计。

“你想做什么？”苏楚悦语气带着质问。刚才芸娘可不是想要起来的架势，明明是想把自己扳倒，现在她的身份是男子，一旦男女发生纠葛，自己女性身份被发现就麻烦了。

芸娘没想到苏楚悦那么灵活，见计不行。想着男人嘛，总要装一装正人君子的做派，觍着脸：“先生，我思慕你良久，总想着日日夜夜和你想见，解解这相思之苦。”

苏楚悦直直看着芸娘：“芸娘，可真是说笑了，你我才第一次见面。”

芸娘看着苏楚悦好似可以看穿人心的眼，心感觉慌乱一片，就像心里面的算盘可以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芸娘脸上的笑都快坚持不住了：“一见钟情，先生要不要见见我的真心。”

苏楚悦看着芸娘快要笑僵的脸：“不用这样，我前几日见苏茴带给孩子一起玩，那个孩子恐怕就是你的女儿萱萱吧。”

听到女儿的名字，芸娘谄媚的表情收起。

苏楚悦继续道：“我不喜欢女子放弃一些东西，别人说再多，在不堪，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芸娘整了整衣服，把脸上的娇色敛去：“我知道我这样在你们读书人眼里就地上的污泥，看一眼都是污了自己的眼。”芸娘强忍着眼里的泪，“可是我也想给我的女儿挣个脸面，现在十二岁，村里的人对我可以责难辱骂，但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再过几年孩子就要议亲。”

苏楚悦猜测：“你是想我的身份总是可以帮上萱萱，如果我们发生关系你就好了把柄，威胁我。或者你觉得我心软，说不定我们成了夫妻。”苏楚悦话带着压迫感，芸娘就像被拨去脆弱的外壳，露出卑微不堪的软肋。

芸娘脸色隐隐有癫狂：“上天为什么那么对我，我也是全心全意为了家付出，为什么他还是要出去花天酒地，回来还对我们拳打脚踢。我对上天说，如果他不在了就好了。真的有一天他不在了，可能是我这辈子是我最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可惜好景不长，村里就传出我克夫，不守妇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晚上都把我锁的紧紧的，可是我还是听到屋子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芸娘眼神绝望，“我只是想找个人保护萱萱。哪怕用我自己的…身体。”芸娘用手紧紧捂住脸，哭的泣不成声。

“如果我给你钱，就可以摆脱你现在的困境，但是你要放弃你的女儿。”苏楚悦坏笑道：“你自己选，要钱，还是人。”

芸娘哭红的眼睛：“放弃女儿？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当然，给你钱就是卖身契，以后生死不论。”苏楚悦提醒芸娘“如果卖给大户人家，说不定还可以锦衣玉食。”

担忧，不忍，痛苦，最后芸娘脸色苍白：“我，我不能…”怎么放心萱萱交个一个陌生人。

明白芸娘的意思，苏楚悦这才脸色稍霁。

“擦擦眼泪吧。”苏楚悦从怀里拿出帕子，柔柔的说：“在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聘用萱萱来照顾家里老人，不晓得萱萱会不会做饭什么？”

芸娘愣住，苏楚悦把帕子给她，继续说：“我可以让萱萱跟着我一起读书。无论萱萱多少岁，都不要想着把她托付给其他人。世人都想做大树上的攀附的花儿，不如想想，自己怎么变成大树风雨不到。”

芸娘生怕她变卦，“愿意，我愿意。”

苏楚悦拍拍下摆的尘土，笑着说：“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吃饭吧，家里人都等急了吧。”

芸娘用帕子抹干净眼泪，整了整头发就回家了，她知道萱萱肯定在等她回家。

回到家，苏茴小可爱嘟着嘴：“哥哥，你回来好晚啊。”

等三人吃完饭，把苏茴支走苏楚悦提起，芸娘的事，并说明萱萱要来家里。

苏奶奶毕竟年纪大看的多，“芸娘，以前也帮过我们家，现在我们也帮她们一把，就帮一把吧。”

苏楚悦也把心放下了，“奶奶的确看人准，芸娘也是被逼无奈。”

具体说了今天的事，苏楚悦提到：“萱萱十二了，家里以后可以让她帮帮忙，就当给苏茴找个玩伴吧。”

苏茴对多了一个玩伴很开心，还开心的要和她一起住。

等萱萱忐忑不安的到苏家时，苏楚悦和她说：“这是三年短契，以后就在我们家照顾苏奶奶，一个月给你30文月钱，然后你和苏茴做伴，我会一起教你们读书认字。”

萱萱回想昨天芸娘的话，还简直如梦如幻难以置信。凭什么陌生人要对自己那么好，但是看着芸娘抓着她的手说，一定要她来。

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来到这。苏茴开心的和她说着话，还热情的把瓜子糖塞到她嘴里。苏奶奶还给她包了一个红封，说上门礼。

手里紧紧攥着红封，想起芸娘抱着年幼的自己低声下气的乞食。受尽白眼才能换来一点点吃的，借着月光熬夜织布，把眼睛都熬坏了。

现在终于苦涩人生里，在舌尖尝出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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