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魇 失忆

星光点点，穿过嘲杂的闹市.郊区显得格外寂静.池冬牵着齐阳的手走进别墅。

“这是你家？”齐阳环视一周，问到。

人住?“是，我一个，偶尔刘姨会来照顾我，所以地方很大，你以后可以住在这里。”

“嗯。”齐阳点点头，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齐阳看着屋里的一切，黑白灰，倒是挺符合池冬的品味.屋里干净整洁，装修简约，但深黑的墙让人压抑到呼吸困难。池冬让齐阳自己去厨房找吃的，自己去洗个澡、齐阳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走廊边放着一个相框引起了齐阳的注意。齐阳走近相框，伸手拿起，几滴泪水落在了相框上。齐阳竟没想到池冬还有他们两个小时候的照片。脑中渐渐浮现儿时的笑脸.齐阳也破涕为笑了。

怎?“你在看什么？么哭了？”池冬洗完澡出来，一边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正在擦泪水的齐阳，却又瞟见那张照片，便开口说：“这是刘姨放这的，虽说这是我小时候拍的唯一一张照片，但另一个人完全不认识，可是刘姨说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所以暂时放这了。”池冬漫不经心地说着，走向客厅。

齐阳不可思意地愣在原地，什么不认识？池冬忘记他了？完全不认识？一个个疑问出现在齐阳脑海中.心中掀起大浪，为什么会忘记，凭什么自己这么痛苦，他却这样身在，池冬为什么让我这样痛苦地找你，你却忘记了我！凭什么！齐阳逐渐燥了起来，放下相框，冲向客厅，脸上全无表情。

“阿池！”齐阳冲上前去，一把抓过池冬，压在沙发上。池冬双手抵住齐阳，却怎么也动弹不得，想要推开齐阳，但却被反扣住手压在靠背上.

“齐阳，你疯了吗！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池冬使劲挣扎着，却也无济于事。

“阿—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齐阳声音低沉,却略带哭腔。

“齐阳，你在说什么？什么记不记得？我们不是才刚认识吗？”池冬也迷惑起来、动作也停了下来，透过发隙，池冬又隐约看见齐阳的眼睛，如汪洋大海，水波粼粼。正看得清楚些，齐阳便松手了，坐在池冬身旁，弯下腰，将脸埋进手心。池冬也不知道怎么做，看着一旁呜咽的齐阳，纵使心中有十万个问题也问不出口，便起身拿来一袋东西，递给齐阳。

“吃块巧克力吧，心伤会好点。”齐阳猛得抬起头，听着这一句小时候自己对池冬说过的话从池冬嘴里说出，悲伤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齐阳紧紧抱着池冬，哭得撕心裂肺池冬不知所措，也只好抱着齐阳.轻轻拍着齐阳的后背。

“阿池，我······真····嗯····好想你，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我找你真的好累，我以为我，再，也、也见不到你了。不要、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了。我害怕。”齐阳哭着说着，池冬虽不明白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也许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但为了齐阳不再哭下去，能池冬也只疆硬地哄着。

“不哭，我不走，我这不是在你面前吗？”

“真的？！”

“嗯。来吃个巧克力.心里会好受一些。”

池冬递过巧克力.齐阳用嘴接过，熟悉的味道在嘴里绽开，.齐阳松开池冬，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然后挤出一个笑说：“我会让你记起来的，大不了我们重新认识，阿池，你好，我叫沈渊。”

池冬先是一愣，以为齐阳胡说什么鬼话呢，直到听到“沈渊”这个名字，池冬开始察觉不对劲了，因为这个名字，刘姨曾提到过。池冬难以至信地看着齐阳，也许齐阳就是那个小孩，池冬不敢再想，他回答了之后便飞快回到自己的卧室，心脏怦怦乱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于是池冬认为自己又犯病了，便拿出药，吞下几片，又吃下一片安眠药，躲进被窝里。

［“哥哥，你别去，快回来！我把我的爸爸妈妈给你，求你回来！哥哥，别丢下我！”一个小男孩挣脱抱着他的大人，奋力冲向不远处的大巴车，却怎么也追不上，而那哥哥怎么都不回头.“哥哥.你回来，别丢下我……”］

“回来！别丢下我！”池冬从床上惊坐起来，这不知道是他多少次做这个梦了.梦中的哥哥怎么也不回头，任凭池怎么跑怎么追都赶不上那个男孩上车离开的步伐。

“怎么了！？阿池？”齐阳从门口冲进来，神情紧张地看着床上的池冬。

“出去！没听见是吗？我让你出去！”池冬吼叫着。

齐阳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呆在原地，池冬从床上站起来，踉跄地走向齐阳，齐阳想用手去扶，却被推出门外，接着就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阿池！你开门，你没事吧！不要伤害自己！阿池！让我进来，好吗？”齐阳疯狂地敲着门。

“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待会，好吗？”池冬背靠着门，缓缓坐在地板上。

“那，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一定要叫我！”齐阳在门外喊着。

池冬仰头看向漆黑的天花板，行泪水莫明滑下。池冬揩去泪水，站起身来戴上耳机，轻松舒缓的旋律，让池冬的心慢慢平稳下来，他百无聊赖地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让自己什么也不要想。残缺的记忆，破碎的片段，像定时炸弹一样的失控情绪被抛之脑后，仿佛这一刻自己什么也不是，像云朵一样自由，像空气一样轻松。然而这忘我之感转瞬及逝，池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狂，会死亡，也许是一念之间，瞬间便灰飞烟灭。想到这里，池冬无力地捶打着栏杆，无可奈何。回到屋内，钻进被窝，吞下两片安眠药，蜷缩成一团。药效很快冲上大脑，一股强大的睡意袭卷而来。

半边天被染成橘红，一个庄园被大火吞噬，浓烟弥漫火苗四溅，冲天的哀嚎声遍布，池冬是小孩子的模样，他站在母亲身边，紧紧抱着母亲，这久违的温暖让他不禁湿了眼眶，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群医护人员冲进火堆，抬着一个小男孩冲上急救车，池冬看着车子远去；突然画面一转，来到池家的花园中，一个小男孩在前面跑着，穿梭在花丛之中，阿池，快来追我啊！”池冬向前跑去，伸手即触之间，脚下踩空，掉了下去；池冬从床上弹坐起来，还未来得及平抚一下颤抖的心，便惊奇的发现这是自己儿时的房间，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和他急促的敲门声，池冬来不及反应，便踉跄冲向门口，但还是晚了，开门之间却是漆黑的走廊，更可惜的是池冬只想着冲向门口却忘了听小男孩说了什么，池冬垂下头，惊奇得发现地上留有一包自己爱吃的巧克力和一张卡片。池冬刚想要察看卡片，没想到却意外退出了梦境。

????“滴滴，滴滴……”耳机里的歌曲变成一阵急促的铃声，池冬压住心中的怒火，接通了电话。

????“谁？”池冬刚想蜷进被子里再睡会，却传来一句句谩骂.

????“还谁！我是你爸！你说一天天的能干个什么？除了睡觉睡觉，你能干个什么事！和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吃一堆药也没见你好！既然请假了就来公司学习,看看你哥哥池归,多像他学学!没用的东西!”池寒挂断了电话。??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池冬啊，池冬；十多年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哈哈哈！母亲，你听到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我没用……”池冬平躺在床上，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喃喃道：“池寒.你和那个女人有了池归，干嘛还和我妈生下我！你就该掐死我啊！让我去死……”池冬自嘲般说着，庸懒的语调中却伴着颤抖。

????池冬颤颤巍巍下床，脱着疲惫的身躯打开房门，突然间一团温暖的气息将池冬包围，当池冬看清齐阳的脸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齐阳也没有过多做什么，说什么，就这么抱着池冬，尽可能让池冬释放情绪。

????“没事的，你会好好的，有我在呢。池冬你不该死……”齐阳见池冬哭声小了，便开口安慰着。

????池冬轻轻推开齐阳，偏向一边，抹着眼泪，说：“没事的，没事的，习惯了。”

????齐阳还想说什么，池冬却转身走进洗漱间，关上了门，过了很久，池冬从里面出来，脸上已经不见了哭过的痕迹。

????“走吧，去上学。”池冬用手拍拍齐阳的肩.

????“我请过假了，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上课。”齐阳拉住池冬。

????“我已经没事了，你看呗。”池冬拿下齐阳的手，双臂打开。

????“不行！我们出去玩吧！”齐阳牵过池冬的双手，迫不及待地等着回应。

????池冬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准备去屋里换一件衣服，“你要不也换一件吧，这里有几件我哥的衣服，你应该能穿。”池冬手指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你还有一个哥哥？”齐阳一边上楼一边问着，

“同父异母，先有的他，后有的我。”池冬随口答到，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私生子！！你们池家那么大，怎么会！池老怎么让这个人入坠你们池家的啊？而且你母亲……不会……”齐阳十分吃惊，停在了楼梯上，望着下面的池冬。

????“切，我怎么知道！”池冬也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齐阳推开门，这里只是个小客房，而且没有人住过的痕迹，衣服也是新。于是齐阳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便下楼了。池冬已经在门口等着齐阴了，池冬身穿一件白色卫衣，头戴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压的很低，一个黑色的运动挎包被它搭拉在肩上，池冬单手拿着手机不停地翻着，听见齐阳下楼的声音，便望向齐阳。??

?“你先别下来.帮我找找蓝牙耳机，是不是在二楼。”池冬说。

???“用我的吧。”齐阳继续向下走着。

???齐阳来到池冬身边，俯下身子，抬高一点池冬的帽子.给池冬戴上耳机.齐阳指尖轻轻触碰到池冬的耳朵，温暖的感觉刺激着池冬的神。池冬突然间耳朵通红，抬头正好对上齐阳的脸，两人鼻尖相碰，透过那一层刘海，池冬看清了齐阳的眼睛，蓝色的，像大海。脑中猛然闪过一个画面，使池冬有些头疼。于是便微微偏头，靠在了齐阳的肩上。齐阳伸手搂过池冬，说：“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不想去，我们就在家休息也行，池冬？”池冬一手抱着齐阳的脖子，一手扶着自己的头说：“没事，就是突然头有些痛。奇怪，刚才好像闪过一个小男孩，和你一样有着蓝色的眼睛，”齐阳松开手用手按住自己的刘海，“这是我的记忆？”齐阳并没有听清最后一句话，池冬也稳住脚跟，扶着墙向屋内走去。

????“抱歉，我这次可能不能出去了。”池冬走向最近的沙发坐下。

????“没关系，你身体要紧，那我……”齐阳正说着话，这时从院门口进来一个妇女打断了他的话，齐阳向外看去。

????“池冬，听你今天在家啊？咦，这是你同学吗？”这人一直走到齐阳面前。

????“刘姨，今天你不是休假吗？怎么回来了？”池冬靠在沙发上偏向门口说着.

????“刘姨好，我是齐阳，池冬的同学。”齐阳和刘姨一同进屋。

????“齐？齐阳？你是阳阳？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哦，我找你好久嘞！”刘姨紧紧握着齐阳，激动不已，齐阳有些惊恐，连连后退。“阳阳，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刘干妈嘞，我可是看着你出生的呀！啧啧啧，你们两个是不是都失忆了哦！唉呀！真是的，怎么回事嘛、你们……唉，算了算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齐阳哪也不要去了，你母亲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去给你收拾个房间，就住下，听见没,我等会给池老打个电话,告诉你回来了。呀,都快中午了,你们想吃什么,我等会给你们做啊。”刘姨哗啦说了一大堆，让池冬和齐阳都有些蒙。

齐阳走到池冬面前，坐在对面的沙发，两人都看着对方，“我们认识？”两人异口同声问出问题。

“我知道我失忆了。我似乎忘记了一个人。那个走廊的照片昨晚你不是看了吗？我忘记了，好像是照片里的那个小男孩，但不是蓝色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还忘记了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忘记。我晚上总会做梦，梦见那个小孩叫我‘阿池’，那么真实，却又是梦，我能肯定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从来没有过！可他每次出现在我梦里，我的心总是痛！”池冬的情绪很激动，眼眶中的泪水越积越多。

“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大火烧死了所有人，除了我，于是我就被送去福利院了，我的家里还有存款，所以我16岁便离开了福利院，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家的任何人。”夕阳木讷的说着，池冬摊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

吃过饭已经下午3点，刘姨在电话中说不清楚，于是回家去了，这一走也许就是一周，池冬让他放心，自己能照顾好自己，送过刘姨池冬、齐阳便回了各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