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我靠软饭拯救世界 过往

“你带回家！你教！这孩子我教不了！”

“老师，我们家孩子确实有些调皮…”

“有些调皮？还真知道给自家孩子贴金！你不知道他在我们班上都做了什么吗？把墨水弄得到处都是、上课总是做小动作，我把他放在好孩子身边他就想方设法的把别人带坏！是不是你们农村的孩子都这样？没有一点教养？你们是怎么带的孩子？”

“是是是，老师您说的对，我们以前在农村带着的，把孩子惯的太坏了。”

年迈的老者卑躬屈漆，中年的女教师色厉内荏，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上怒火如同刚刚挤出来的一样违和。

“我教了三十年的书就没见到过这样的学生！你们家这个孩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出息！”

“老师，你看能不能让他先回去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就这样的还上课？他这样的还上课？”

难听的话延绵起伏，年幼的孩子低头不语，或许有几分恐惧，或许有几分懊恼，又或许有几分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一样是上课说话做小动作，被抓得总是我？程想就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他比我还调皮！

不甘和难过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上心头，可男孩并不敢说，他害怕、恐惧着这个老女人，她就像是个梦魇一般…

……

“孩子他妈，富他在学校里闯祸了，老师怎么也不让他去上课！”

“又闯祸了？这个小杂种，老娘在外面天天累死累活他在家里不好好学习干什么呢？把电话给他！”

尖叫声隔着电话听筒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那是如同刀刃没入黄油一样的难过。

“喂，妈妈，我…”

年幼的孩子接过听筒，在祖父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下试图解释什么。

“我什么我？你在学校里都干了什么？我和你爸爸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忙的腰酸背痛，没人心疼就算了还整天有你这个现世宝在家里拿着钱在那里混日子！”

“不是我…”

“我跟你说啊！去跟老师道歉！我和你爸爸可没功夫处理你的杂事！”

“妈妈，我…”

“嘟嘟嘟…”

电话被强行挂断，可以听得出来听筒那边的人怒火中烧，似乎有更多的脏话没有选择在孩子面前骂出来。

“听到了吧，富，去写一个检讨然后周一的时候去学校里交给老师，听到了没？”

“…听到了…”

卑微、无助，以及难过。

我不该不听话，早知道上课不说话就好了，体操的时候被罚站、学校里下课一起玩还被老女人强行勒令不许任何人和我一起玩，甚至买个印泥想体验一下给自己改一个小红花的感觉都会被没收…

这些事情难道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吗？

……

“何老啊，不是我说，你们家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读书呢？你看看，他这个年龄做个什么瓦匠、木匠什么的不是很好吗？”

“裴老师，是我们家孩子自己想念书啊…”

“就他这个样子还念书？哈哈哈哈！念他ma个头！整天上课就看小说，下课也不知道温习温习功课，物理作业也不交，考试每次都是个位数，这个样子还念书？他这辈子也就只配捡垃圾！”

“裴老师，我们家…”

“去去去，别说了，就这样的差生，我见得多了，你也别求情，过几天带回去吧…”

又是同样的事情的复刻。

站在二人附近的少年默然不语。

是我做的不对吗？

我是真的不会啊…

为什么我说的话总是没人相信呢？是啊，我是差生，呵呵，我是差生…

少年的眼眸深处蓄满了泪水，那是他最后一次留下来的委屈和难过。

既然你说我是差生，那我就是吧！

……

“这一次又考了倒数？”

“是的是的，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奶奶每天带你要花多少钱？！你姐姐当时都没这么多人带！”

“是是是，我姐姐没人带，所以她和我爸我妈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每天挨打妈挨骂，还总是被催婚，哼哼。”

高中生冷笑着，吊儿郎当的样子配上五颜六色的头发，估计多数人看到了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学生。

“啪！”

霹雳一样的巴掌扇在高中生的脸颊上。

“你是再说我和你奶奶两个人带不好你们两个吗？！”

“你打我？”

高中生眼眸里掠过一丝哀伤，随后便被怒火覆盖。

“是啊，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你们会带孩子，比我那不争气的父母好，搞了一辈子钱，到现在自己的儿子念的是最垃圾的高中，自己的女儿初中开始就是无业游民，还有自己的父母，还要操心他们的身体，操心他们的儿子，而他们自己呢？前几年还知道装装样子每年回家匆匆忙忙的吃吃饭打打麻将，这几年连家都不回了，电话都没一个，哈哈哈哈！真是好儿子啊！”

“啪！”

又是一巴掌！

“念书念到脚肚子去了！你这是说你父母的语气？！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老爷子气的胡须乱颤，瞪大的眼睛如同二饼一样。

“是是是，他们的儿子还是个大大的不孝子，不好好学习，还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上课不好好学习，晚上还总是夜不归宿。”

高中生根本不管自己肿起来的脸。

“他居然还敢顶嘴，哈哈，这样不孝的东西为什么当初在娘胎里不掐死呢？”

老爷子气急攻心，撤下自己腰上的皮带就要抽这个小狗日的！

“欸？你干什么呢？老头子？！”

祖母端着菜跳了出来，一把拦住了老爷子。

“快跑！乖孙，小仗受大仗跑！”

高中生并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个什么情绪，只记得那个夜晚是窝在丛林之下的极寒之夜，蜷缩在坟头的寒冷刺骨的仿佛要将他吞没。

……

“你在工厂里干活，我给你开两千块钱，到时候你在决定以后干什么吧，整天混日子也不是个话。”

“嗯。”

……

轰鸣的机器，日复一日的重复操作机器，十二个小时的工作，两个月。

“我想学习。”

“想学习？早干什么去了？”

“我现在知道了，我的工钱…”

“工钱？你还想要工钱？我是你爸爸！”

“但是我帮你做了…”

“帮我做事？你是在帮我做事吗？你每天吃喝住不需要钱？以前的生活不是我们给的钱？这样你还想要工钱？做梦吧你！跟你说啊，要么你就找个工作，要么在这里继续给我干！”

“…”

高中生眼睛里充满了怨恨，还有一丝丝晶莹。

……

“弟弟，我跟你说，在这里呆着是没有出路的。”

“我知道。”

“你得回老家，不管爷爷奶奶怎么说你，他们其实都是愿意让你读书的，那个时候我们听劝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再重蹈覆辙…”

“我回不去，身上没钱…”

“没钱姐姐可以给你呀，听我说啊，小富，姐姐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他们没给我发过工资，除了吃喝之外，一分钱没有，我是靠偷偷的网点刷单才弄到这一点钱，这钱算姐姐借给你的，以后啊，等你书读出来了，一定要帮衬帮衬姐姐哦。”

“姐姐…”

……

汽车掠过漫长的原野，终究抵达了一个看上去很是陌生的站。

“合肥？”

他诧异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票。

钱不够…

姐姐积攒的钱也着实少得可怜，这点钱甚至没办法抵达老家…

“我坐不到站？”

高中生的脑袋嗡的一声作响，整个人都好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

“喂喂喂，该下车了！”

售票员的催促仿佛催命符一样。

“抱歉，姐姐，我可不可以做到安庆，我的票…”

“坐到安庆？你的票只到合肥，你还想做霸王车？要做到安庆可以，补票！”

“求求您，我身上真的没钱了…”

“没钱？没钱做什么做？滚！”

……

“乖孙，你这是…”

“奶奶我回来了…”

高中生拖着破的不像话的鞋走回了那个看上去平静的家。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没什么，我想继续读书。”

“好好好，继续读，继续读…”

……

“从厂里偷偷溜回来，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上的了大学吗？就你这样的现世宝，从小学一直给我们闯祸的东西也想有这样的梦想？别开玩笑了，是你姐姐给你出的主意吧？！”

“是我自己。”

“你自己？你这样的垃圾也有那个能力？”

“…”

“啪嗒！”

电话被强行挂上，平静了太多太多的高中生看着如同高山一样的书本，一种负面的情绪如同火山一样的膨胀开来。

“我没骗你吧。”，祖父的声音传来，“没必要死磕读书一条路，你在你爸的厂里不是干的挺好的吗？”

“这和你们没关系。”

高中生漠然的说道，他握紧拳头，中性笔在他的手中咯吱作响。

……

“没想到，你居然考起了？”

变脸就像是川剧一样的迅捷。

“不过你也别太得意，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而且你考上的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本，不过是瞎子猫碰到屎，运气好罢了！”

“上了大学我和你爸爸可没钱供养你，自己勤工俭学吧！”

“…”

……

“好痛…”

“你还好吗？”

“很不好，兄弟，我知道这一次想必我是要死了，帮我打个电话好吗？”

“嗯嗯嗯！我一定打！一定打！”

“嘟…嘟…”

悠长的电话铃仿佛此刻青年的呼吸一样悠久。

“喂？！”

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那一边传来。

“这一次你们舒服了吧，没有了丢脸的杂种。”

轻的仿佛要听不清的声音起起伏伏。

“嘟。”

没等对面说话，电话便被挂掉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华哥。”

“嗯嗯！富哥，咱们一定会没事…”

“我这一辈子啊，太过于荒唐，以前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缺少母爱，缺少父爱，但等到要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东西就算是没有也算不了什么。”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弄。

“你会帮我的吧？”

“咱快别说话了，你失血太多了！”

“我这三年里攒了几千块钱，你帮我转给我的姐姐好吗？我曾经答应过她要报答她，本来我想着以后等我大学毕业之后找个好单位的时候在想办法给她的，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富哥…”

“还有我的奶奶，我买了一些补品，本来想着带回去给她的，现在看来也没有机会了…”

“快别说了，富哥，你还能活下来的，一定…”

“不，我不可能活下来了，我知道。帮我接济一下我的奶奶，她老人家搞钱实在不容易，这些年我的生活费有一部分还是她给的，不过我没有用，你就把那笔钱还给她吧，这样的恩情，大概我…”

“富哥！你别闭眼睛！咱们说话！咱们说话还不好吗？！”

“帮你挡这一刀我不后悔，真的…好兄弟，这一次…我是真的…”

黑暗笼罩了一切。

青年用最后的力气说道，“结束了…一切…”

“叮铃铃…叮铃铃…”

老旧的诺基亚发出的声音在耳畔缓缓的变小，终于在最后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永远的寂静。

我死了啊…

虽然还有许许多多的遗憾…

虽然我这一生对不起过很多人…

虽然我还有太多太多的工作尚未完成…

但是…

我真的好累…

好累…

终于可以休息了…

终于可以…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