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的小镇 第2章 重逢

捡到包裹后的第二天，陈凯平请了假。他脑中摆了一局破釜沉舟的棋局，现在就差等待对方先出招。他现在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透过升起的白烟看着茶几上的包裹，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打开手机看到是李丽给他发的消息。“在吗？”“我在你家附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李丽是一个电脑维修店里打工的女生，比陈凯平小两岁，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电脑上。“我今天刚好休假，马上来找你”陈凯平回复，随即换好衣服，又拿起了桌上白色的包裹。

几个小孩围着蹲在下水道口旁边拍着卡片，时不时用手擤下一把鼻涕；旁边烧饼摊的大叔和另一边烤香肠的年轻人较着劲吆喝。

街边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皮肤还算白戴着一副大黑边框眼镜的女孩，女孩穿着一件宽大的中袖T裇瘦弱的体型显得这件衣服好像修道士的长袍，下身是一条紧身的蓝色牛仔裤和高腰的黑白帆布鞋。如果她愿意抬起头，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的话，你会发现女孩长得还算好看；她的眼睛算不上大，却看上去感觉很精致，鼻子小小的稍微有点翘，嘴唇丰满，他不爱化妆不爱涂口红但她的嘴唇却略显红润。微风吹动女孩随手扎的低马尾和前额的发丝。这种风足以让任何女孩显得楚楚动人。

陈凯平迎面走来。我们似乎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正打算玩火自焚的男人的样貌。他个子并不算高，175左右，稍微有点长还带着自然卷的头发几乎快遮住眼睛，但并不让他显得邋遢，因为他皮肤在男人里面还算白。其实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长得都很精致。只可惜这个男人眼神里好似一潭死水，鼻子上能看到黑头，嘴唇边还残留着昨天晚上食物的酱料。他穿了件稍微有点长的黑白短袖，下身是一条宽大的直筒黑色裤子和一双棕色的低腰板鞋。如果你仔细看，会觉得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但从没有人为他驻足过，他也从来没打算吸引别人的注意。

至少现在是这样。

“活久见了，您还能主动找我吃饭。我以为你平常都是坐在电脑前面吃电线。”他其实很幽默，也很爱开玩笑。可惜他不爱说话。“我要是现在有电线，肯定拿来塞你嘴里。”女孩翻了个白眼回答。“得得，吃啥？”陈凯平问。“就前面的兰州拉面吧。你请我。”女孩答。“该你的。”陈凯平边翻白眼边走。“你欠我的可多了去了，一碗面要你命啊？”女孩跟在后面说。“得得得，就当感谢您大驾光临寒舍了。”陈凯平边说边从裤兜掏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用拇指拨开盖子后用嘴咬出一根，然后烟盒挡风点燃香烟。他在思考要不要和女孩开口说关于包裹的事；李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如果告诉她应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说报警或其他没用的办法，或许她能帮他想出更好的方法。

木已成舟，我已经把路走成这样了，至少不该拖累她，让她为我操心。陈凯平想着。两人在拉面店边吃边聊，这两个对外都不爱说话的人总能在彼此身上找到吸引和兴趣，两个吃饭后又在周围闲逛，逛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挺晚了，我送你回家？”陈凯平问。“太感动啦，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敢独自回家呢~”李丽翻了个白眼然后说。“神经病，闲的没事就赶紧回去捣鼓电脑，我先回去了奥，有事联系我。”陈凯平回了个白眼，然后转身走向回家的路。“是是，没事我也要联系你，确保你没死在家里~”李丽对着他的背影说。陈凯平没回头，只是朝背后竖了个中指。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差点真的像女孩说的一样死在家里。

他到家门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锈迹斑斑的铁门钥匙孔上明显能看到几道划痕。陈凯平虽然早想到会有这一天，但他的凉意还是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把左手放进裤兜，右手试着拉了一下门。门没开，锁没有被撬开。陈凯平便掏出钥匙开门，回头确认一下没人后立刻进屋关上门。他站在玄关，黑漆漆的屋里什么都看不到。“灯打开。”漆黑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陈凯平瞬间吓得腿软，刚转身打算逃出去，黑暗却踹了他左腹一脚，让他倒在地上，随后屋里的灯被打开，他才看到刚才他站的位置站着一个留着寸头，身高至少180的男人。看着年龄不大，甚至和他同岁。皮肤比较白，身材却感觉很魁梧。眼睛很小，单眼皮，但他的眼神好像烁着寒光的刀，刺痛着陈凯平的身体；当然，除去这种吓人的精神攻击，陈凯平的左腹也真真的受到了男人的物理攻击，疼的他站不起来。“把他拉过来，山子。你好像把这货踹的起不来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传过来。“我自己会走。”陈凯平嘴唇张开，声音却不像他的声音，而像某只吓破胆的老鼠。名叫山子的男人听了后，右脚向前迈一步，左脚踩向陈凯平的右脚脚踝。“那我可以让你没法走，篮子。你**觉得自己跟谁说话呢？”他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脚很重，轻轻一扭便疼的陈凯平嗷嗷叫。随后男人伸出左手拽着陈凯平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陈凯平70公斤的体重对男人来说好像只是一只鸡。陈凯平看到了那个沙哑声音的主人，如他所料——凶神恶煞的光头男。山子把陈凯平推到沙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那是从餐桌搬过来的。看来两人一直在等陈凯平。“小孩，我记得你。昨天就是你收拾的我们包间。昨天我的外套忘在了里面，后来我联系你们经理，他说没这回事。山子把他俩门牙打掉了，倒霉货把自己牙咽肚子里了。”男人顿了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摇摇头，让人恶心。“然后他才说，昨天收拾包间的是你，可能是你拿走了，而且你今天还请假没来上班。你看，你们这些傻*就是贱。非要挨一顿打才能高效沟通。”光头男从裤兜掏出一包软烟，用两根手指弹出一根叼在嘴里，又用黑色的翻盖打火机点燃。“娃，我不想把事整麻烦，我感觉你也比你经理聪明。你知道我那件外套里装的啥不？”陈凯平点点头。“你给其他人说了没？”光头男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身子向前倾，盯着陈凯平。“没。也没报警。谁都不知道，谁都没见过。”陈凯平回答时眼睛都没眨。光头男盯着陈凯平了几秒。后者感觉这几秒好像几年一样漫长。光头男重新靠回沙发后背，翘起二郎腿。“你看，我瞧人还算准。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娃。”光头男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如果你更聪明一点，你就会把东西还给我，然后彻底忘掉这件事。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你还会得到点奖励。比你端盘子那几张毛票丰富太多了。”光头男抽了口烟并说。“具体是多少？我知道这东西查的多严，也知道这么重的东西能卖多少钱。除了东西的钱，你还要额外给我五千，我保证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虽然他的声音再颤抖，但是他并没有磕巴；因为他练这句话练了很久。而作为回复，站在他右边的山子狠狠给了他右脸一个掌掴。陈凯平躺到地上的同时，嘴里的血流到地板上。“我收回我说你很聪明那句话。你他*傻*傻到家了，要不然就是疯了。或者把我的东西偷吃了现在脑子不清楚了？”光头男从沙发上站起，缓缓走向陈凯平。后者趁着趴在地上的机会，把手伸向左手裤兜，掏出一把折叠刀。用拇指拨开后突然爬起来捅向光头男。右边的的山子一个箭步上前，右腿的高踢腿正中陈凯平左手手腕，手里的折叠刀直直插上了天花板。山子右脚一落地，便飞速调整站姿，陈凯平还没来得及缩回左手疼得嗷嗷叫，下巴便挨了山子一个沉重的右上钩，他还没来得及躺到地上，山子迅速以右脚为心，转了一圈后左脚侧踢，正中陈凯平的肚子。陈凯平一直以为动漫里肚子被踢一脚，人会吐血然后飞出去几米是虚构的。但这一刻他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飞出去了一米，撞到了墙上，肚子的冲击力和后背撞到墙上的力让他满嘴血腥味。倘若背后没有那面墙，恐怕他还会飞更远。光头男说了几句话，但陈凯平一个字也没听清；此刻他的耳鸣让他好像站在飞机旁边。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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