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源看屋中其他人都往侧屋走去,也不便逗留。
林仲景坐在次坐,看着坐在主位上长孙无忌。问道:“尊夫人从前身体可康健?”
“内人时常畏寒,孕期更是受过一次风寒。”长孙无忌有些焦急。
林仲景点了点头,“尊夫人体质较弱,观其脉象,夫人孕期应该不爱走动,且食欲较好。”
张仁忠不由感慨,果然是院使大人,从脉象中竟然能看出夫人的生活习惯。
“院使大人真是神了啊!”张仁忠赶紧开口赞叹,其实他也不完全是为了拍林仲景狗腿,更多是让自己和林仲景站在一边,表明自己前面的诊断是无误的!
“院使大人出手,连阎王爷都要让路了。”国公府的其他大夫赶紧附和道。
林仲景内心舒坦极了,自己这辈子也算的上大唐国手了,怎会失手。
他看了看张仁忠,“桑寄子可用过?”
“用过了。”张仁忠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见效。
“可配合杜仲使用?”
“也用过了。”
林仲景突然感觉有些为难。安胎的药都用过了,且都无见效,应该就是孕妇体弱,因此无法保住胎儿,拖延下去就是一尸两命。如若是普通人,也无为难之处,但这是国公嫡子,骠骑将军外孙。
断其子孙,杀人诛心啊!!!
林仲景看了眼张仁忠,心中已经知道张仁忠为何迟迟不敢用药,这满屋的大夫谁敢乱说。只是,“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也就只能那样了。”
林清源已然听出林仲景的话中之意,这是想杀了这腹中的小世子,骠骑将军的小外孙。
屋中鸦雀无声。
这时,骠骑将军李靖推门进来。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后,李靖脸已经完全黑了。
李靖常年陪着李二征伐天下,浴血而战,眼睛都不眨一下,十万敌军在他面前,也不过蝼蚁一般。如今,他心爱的宝贝女儿躺在床上,命悬一线。他竟毫无办法!
“林大人,可有结论?”李靖心中猜到几分,但依旧不愿想信。
“将军,国公夫人体弱,可能无法同时保住母子。”林仲景虽然有些不忍心,但依旧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有其他办法了嘛?”李靖压低了声音怒呵道。
李靖还是不能接受,但是,他不能失去他的女儿啊,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便只能这样,对不起他这个未出生的小外孙了!
“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你这庸医!”侧屋门前传来一声虚弱又坚定的声音。
只见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如果不是腹部隆起,已然无法发现是一个孕妇。原来侧屋在谈论病情,李兰芳的婢女已经将结论禀告于她。
林仲景行医一辈子,几声被骂过庸医,心中大为不快,可眼下也无法和孕妇计较。
“其实,腹痛并非只有孕妇才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人群的最后面传来。
满屋的人惊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国公府大夫打扮的年轻人,只是年轻人的眼神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之态。
“你是谁!!”张仁忠惊呼道,这个府中大夫打扮的年轻人为什么没有见过。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反驳了院使大人的话!
林清源本不愿出身,在华国工作几十年,他太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但是,医者,治病救人为天职。更何况,李桂芳腹中的孩子早已成型,贸然用药,大人也可能性命不保。
“你是谁?这里哪还有你说话的份!”
“你知道院使大人是什么人吗?竟然敢在院使大人面前说话!”
“也不知哪里来的不只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院使大人可是给皇宫里大人物看病的,你今天能见到他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国公府的其他大夫也纷纷指责林清源,其实他们更多的也是和张仁忠一样的心理,不能让国公夫人的事情连累自己。
在场哪个大夫不是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大家都束手无策,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办法?
这时,林清源前面一个大夫突然跪在地方,害怕地微微颤抖,
“这是老夫的徒弟林清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大人物,老夫就这替他道歉,求大人们放过他。”
张仁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魏天,竟然把不相关的人带到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不要命了吗?”
府中的吵闹声甚至惊动了相府门口的士兵,齐齐提着武器,冲向林清源身后。
林清源没想到会有人为他站出来说话,既然有人帮了他,他自然也是要回报对方。
“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想法,你们可以不信。”
林清源慢慢的说道,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房中的其他大夫心中讥笑道。
跪在地上的魏天更加不安,身子伏的更低了,但还是向林清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哦,年轻人,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
林仲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心中已生气了怒火,今天生平第一次被骂成庸医,现在居然被一个年轻人质疑自己医术。今天就不该来这国公府!
“年轻人就是好啊,不像我们御医院的那群小子,在我身边什么想法都不说!”
林仲景明着赞扬林清源,可在场其他人都能听出这是反话,更何况,御医院的御医们都是年过五十,林仲景却称他们为“小子”,意是指林清源这个年纪的人,哪有资格在他面前说话。
张仁忠大汗淋漓,今天被小子害惨了。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有你说话的份!林大人是大唐举世无双的圣手,难道医术还不如你个毛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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