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是手艺人 第十五章 辩木分高下，皆争高下先

这五天老人主持整理仓库，教他们学认字，大部分时间只有傅甄鑫在跟他絮絮叨叨地说话。

一起学习的这些小伙伴从来都只把傅甄鑫的行为当成玩闹玩耍，几乎不会认真听他说话。

老人想最后收一个徒弟。

在他们看来，五天时间，也不指望傅甄鑫能学到什么东西，姿态上过得去就行。

傅甄鑫走到队伍前列，突然看见老人嘴唇微动。

“加油。”

傅甄鑫愕然盯着，对上老人的眼睛。

老人目光深邃，向他点了点头。傅甄鑫突然间意识到他的意思，也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傅甄鑫走到前面，抽取木令，报出了上面刻着的编号。

没一会儿，一个包裹着黄布的长条型方块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傅甄鑫接过，低头一看，发现黄布的角落里绣着一个“旧”字，看来材料都是特定的。

他没有老人那样的本事，所以他一层层打开了黄布。

黄布里包裹着的是一块方形的木材，非常陈旧，上面红褐色的残漆斑驳，而木料本身的颜色大概也是红褐色的，与漆色混在一起，很难分辨。

原木，没有杂质干扰，只需要分辨木材本身的特点就行了。

但旧木就不一样了，要从重重伪装之下分辨出它真实的形态，就算是有经验的老师傅，也得具备极强的观察力才行。

傅甄鑫并不急躁，他首先掂了掂木料的重量，通过它的体积估量了一下它的密度。接着他通过观察辨别出漆色与木色的分界线，来判断它真正的木色是什么。然后他用指甲在旧木表面划出了一道痕迹，闻了闻它的味道。

他做得很慢，比其他人用时都要长一些。

可能是傅甄鑫时间拖得太久，老人身边，也要考核的伙伴有些不耐烦了，上前一步催促道：“你快——”

话音未落，就被老人阻止。

“不用急，等他来。”

“何必为他耽误时间？”小伙伴眉头皱得更紧。

“我看未必是耽误时间。”老人注视着，摇头道。

又过了一会儿，傅甄鑫终于抬头，清晰地道：“这是一块特产山西的核桃木。”

年轻人怔了一下，连忙拿起帐册，比对编号。

片刻后，他怔然道：“是……是核桃木没错！”

回答正确，傅甄鑫并不特别惊喜，他点点头，把木块放回原处，又行了一礼，转身往回走。

才走了两步，他就被人叫住：“傅甄鑫。”

傅甄鑫止步回头，看向石台上方的老人。

老人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说：“你是怎么认出它是核桃木，说来听听。”

这个环节只需要辨认木材，并不需要解释自己的辨识过程。很多人、尤其是傅甄鑫这种才学了几天的新人，很有可能就是稀里糊涂蒙个结果，结果不小心蒙对的。

但傅甄鑫停顿了一下，还是侃侃而谈。

“我是从这几个方面来对它进行判断的……”

一边的小伙伴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傅甄鑫这个人平时有些少言寡语，看上去有些木讷，也是因为这个，一开始店里的伙计不太喜欢他，和老板也安排了最累最无趣的活计给他。

许问都像个木头疙瘩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伙伴这两天他不再理会他，一方面是看见傅甄鑫的确觉得有点可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听说了一些事情，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利用价值，不需要再交往下去。

但现在，傅甄鑫的表现跟他认识的那个完全不同。

他口齿清晰，思路更是有条有理，跟之前连话都说不太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首先是颜色。这块木料看上去是红褐色的，与榉木芯材以及陈年黄花梨都有些相似。但仔细辨认，红色的部分更像是漆色浸染，靠近内部的颜色接近浅褐，应该是原本的木色。”

“然后是重量。核桃木介于软木与硬木之间，比较易于成形。与之颜色、纹理都比较相近的花梨木属于硬木，质地比它更为坚实。”

“接下来是气味……”

一条接一条地说出来，大家听得呆了。

一柱香后，他终于说完了自己的辨识依据，再次向老人行了一礼之后，退回队中。

老人摸着胡子，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只是对着傅甄鑫点了点头道：“继续吧。”

他明明没有表示，但不知为何，周围的人突然心里一沉。

傅甄鑫是第一轮辨木环节的最后一人，他完成之后，评估就进入了第二个轮——说木。

傅甄鑫增加了三分，但他们仍然排在五个人的最后一名，可见他面对的难度有多大。

傅甄鑫回到队伍中间，表情都很惊讶。

“没看出来啊，你是本来就懂的吗？”伙伴上下打量着他。

“这都是我平时老爷爷教我的。”傅甄鑫认真地说

“？哈哈哈……是真的？”伙伴们笑了两声，突然瞪大了眼睛。

傅甄鑫认真地点头，大家对视了一眼，表情古怪，没再说话了。

第二轮进行的顺序跟第一轮一样。

大家纷纷来到队列前方，他们将要随意选择一种木料，阐述它的特性与功用。

这时，几乎所有的学徒同时提起了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听着师父们的论述。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个考核，也是极为难得的学习机会。

小伙伴们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也很想把握这样难得的机会，但不知为何，他总有点走神，总是忍不住去想刚才的事情。

傅甄鑫的天赋这么高吗？

短短五天时间，他就能学会这么多东西？

还是说，他也跟他一样，其实以前就学过一些，其实是有基础的？

心有点乱，一时间没去听前方老人的论述。

片刻后，附近一个非常轻微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犯傻了？我怎么觉得好像没人……”

这是一个已入门的学徒，家里的老人是木匠，正在跟他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显然觉得不太妥当。

结果他那同伴显然跟他有同样想法，心直口快地直接就把后半句话接了下去。

“我也觉得，好像大家讲得不如那小子好啊。”

怎么可能？

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傅甄鑫就算以前学过，也只是一个未入门的学徒而已，怎么可能大家讲得还好？

他偷偷地瞪了那两人一眼，开始专心致志地听起了讲解。

结果听了没几句，他就不得不承认，说得没错。

他们懂得也许比傅甄鑫多，但讲得的确没有他好。

讲的是鸡翅木，这是一块很名贵又很有特色的木料，可讲的内容非常多。

讲得非常全面，但问题就是太全面了。他一会儿讲它的外形，一会儿讲它的用途，一会儿拿自己以前用它打造的一件家具举例子，跳跃性极强，经常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相比起来，刚才傅甄鑫讲得有条有理，非常清晰。核桃木是特产于山西的一种木料，此地很多木匠并没有见过，但听完他讲的，吕城也觉得自己以后能认出它来了。

果不其然，说完之后，上面老人给他打了一个四分，一个完整的正字缺了一笔。

他对木料的讲解毫无问题，这一分明显就扣在了表达方式上。

之后，是另一个人。

他的情况比更加糟糕，老人听得忍不住皱眉。

那个孩子天生口疾，有点结巴，说话不太流畅。第一轮的时候他只说了三个字，干脆有力，还不觉得。但现在长篇大论说起来就很明显了。

结巴是天生的没有办法，关键是他讲的内容也不比之前好多少，想到哪里讲到哪里，显得乱糟糟的。

换了以前，这些问题可能还不会太显眼，但今天有傅甄鑫珠玉在前，师傅们不免就被比下去了。

这一轮结束，只被打了个三分。

还好接下来上场的是木匠孩子。他为人温和，口齿也很清晰。

他明显吸取了前两位的教训，事先把自己要讲的话整理了一遍，还在论述里穿插了一些有趣的小故事，逗得下面不时就发出一片笑声。

讲完之后，他得到了第一个五分，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显然傅甄鑫给他也是造成了一些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