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年华 端倪

天台上，江离一众人都被这情况下懵了，愣在原地。

江离先回过神，跑了下去。小喽喽们想是没有脑袋的苍蝇，束手无策，其中一个站在角落的女孩突然崩溃

“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边哭边冲下去，其他人见状也都跑开了，只留下丁滋涵一个人坐在地上，她无法动弹，没有力气往楼下看一眼，只是眼泪无声的掉落，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眶。

江离跑到了楼下的厕所，将自己关进了隔间

“嘟嘟嘟——喂？离离，怎么了？”

“爸！”

楼下，放学走出教室的人越来越多围成了一个大圈，教学楼上的人也不停的拿手机拍照，一时间刚打完盹的保安大爷都挤不进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wc，谁啊？这是自杀吗？”

“为什么呀？失恋了，吵架了”

“咦～好可怕”

“太血腥了，没人报警吗？打119”

“这样没救了吧？”

宋凯轩抽完一支烟，走出楼梯间看见楼底的闹剧，看见那团身影

“！！！”

“滚啊滚开啊！”

宋凯轩跑下楼，冲进人群里，连滚带爬的到了陈妙身边。

“救人啊，救人啊，谁来救救她啊！”

宋凯轩小心翼翼的扶起陈妙靠在身上，用两只手无力的止血，温热的鲜血不断流出，感觉陈妙身上的生命在随着流失，他撕心裂肺的喊着，祈求有人来拯救这个女孩。

“呜呜呜呜——”

终于，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报了警，警报声划破十三中的天空，警车后面跟着的救护车迅速抬来单架，警方迅速的拉开警戒线，隔开学生，陈妙被盖上白布，抬走了。

宋凯轩呜咽着想要跟着陈妙

“不是家属不能上车”

医护人员拦下宋凯轩，宋凯轩望着白布下露出的手，突然脑袋一轻，晕了。

“谁啊，怎么晕了？”

“她男朋友？”

“什么疯子啊”

人群中突然叽叽喳喳的说，好像有人认出来了陈妙

“我去，她不会是陈妙吧，隔壁12班那个”

“好像是啊，老王总是让她罚站来着。”

“对对对”

“好像是隔壁班的”

正打算走开的陆渊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停下，冲向救护车

“陆渊！”

“唉！同学你干什么！”

单架已经推到车上，只看得见白布下的隆起的人体。

陆渊有些恍惚，看见了晕在地上的宋凯轩。

“啊啊，又有人晕了”

“等一等，医生！”

“……”

宋凯轩睁开眼看到的是校医院的吊顶灯，突然的强光找到他眼睛疼，不禁眯起眼，坐了起来。

脑子还是糊涂的，有点记不清为什么会在这。

一偏头，旁边床上躺着的就是陆渊，陆洸在一边坐着。

只是觉得晦气，脑袋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陈妙！

是陈妙坠楼了。

宋凯轩跑了出去，他要去找她。

陆洸看着跑走的宋凯轩，皱起眉。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眨眼睛间就被盖上白布。

陆洸想安慰陆渊，可是这怎么安慰，人死不能复生。

陆渊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

“醒了？醒了就能回家了，那位同学呢？”

校园从门口探出头来，身上穿着便服，早准备回家了。

“跑了。”

陆洸扶起陆渊，对校医说。

“哥”

这是陆渊第一次叫他哥，但是陆洸高兴不起来。

“在这呢！”

“我是在做梦吧？”

“……”

陆洸没有回答，沉默着。

“要是一场梦就好了，我就说嘛，哪来的运气。”

陆渊双手埋着头，抽泣着。

“妙妙！妙妙！你醒醒啊，咱们回家好不好，咱们回家，我给你们做饭吃，好不好？起来了妙妙，别睡了，妙妙”

停尸间里老陈哀嚎着，祈求着他的女儿睁开眼睛，一边的陈妈抱着陈妙冰凉的身体，无声的落泪。

场面有些滑稽，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痛哭流涕，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的不能自已。

但是门外的一群人没有一个想笑，在停尸房外，季峰，学校领导都在等着，每个人都神色复杂，各怀鬼胎。

季峰手里攥着一份协议，赔偿协议，想想真是可笑，一条命没了，人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些人只担心自己的饭碗和舆论。

可是，自己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不是照样拿着这份所谓的赔偿协议来再一次打击这对伤心欲绝的夫妻吗？

屋里人还在哭泣，旁边的领导实在是等不及，不停的跺着脚

“小季！快快快，把人叫出来。”

“……”

季峰没办法，只好进去将冷静一点的陈妈扶了出来。

肥头大耳的领导掏出帕子擦了擦满头的汗

“节哀节哀，这是学校一点心意，签字就行。”

领导亲切的递过去自己西装外套的名贵钢笔，陈妈拿在手里没有动。

领导更着急了，讨好一笑

“人死不能复生，家长你们拿着这笔钱可以去散散心，你看我们差不多年纪，我的孩子也这么大，我知道啊！妹妹你心里苦，我们也是相当难过……”

“死的是你孩子吗？”

陈妈平静的抬眼看他。

“你……这这这…”

“我女儿根本不可能自杀，是你们害了她，是你们！杀人犯，杀人犯！你们都是！”

陈妈突然激动起来，指着那一群人，领导们被吓人一跳，连连后退。

“您别激动”

季峰上前拦住她，防止她太激动伤到领导们。

“你也是杀人犯，你们都是！就是你们害了我的孩子！”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季峰脸上，手里的协议书甩飞出去，季峰沉默着，捡了起来。

公安局里，那份文件盖了章，被定性为自杀。

如此潦草的结案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大家都心知肚明，“上面”的招呼打下来，谁也不敢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