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呼……”被噩梦惊醒的异满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桌子,慢慢理清了思绪。
[原来全都是梦!真的……是梦吗?]
他沉闷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全身的每一处都附上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这让他很不舒服。
这是被噩梦惊出来的汗水还是……被热焰烧出来的汗水?
那个梦又为什么会这么真实?仿佛是异满亲身经历过这么一段往事似的,令他不自觉地背脊发寒。
[那是……欧布蕾所亲身经历过的,被献祭之前和被献祭时的往事!]
异满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神略显呆滞地看着脚下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去,将视线转移到了窗户外。
天色已近黄昏。
[竟然不知不觉就睡到了现在。]
异满是中午睡着的,黄昏了才醒来,大概睡了三四个小时。他从没睡过这么久的午睡。也算是稀奇事了。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读心的能力吗……我能读取欧布蕾的内心想法。她难道每时每刻都在深受献祭那件事的影响吗?]
异满紧紧皱着眉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就在他还深陷其中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异满的语气并不太友好。
“神明大人,是我,欧布蕾。”欧布蕾的声音从卧室门外传了进来。她经过了亚特兰雅的指导,神殿语的进步很大,可以和异满、异怜正常交流了,但是话语中还残留着一些奥蒂拉语的音调在,所以听上去还是稍微有些别扭。
“进来吧。”异满伸手搓了搓脸,好让自己稍微精神一些。
欧布蕾听到了异满的声音,便扭动了他的卧室门上的把手,推门走进了异满的卧室。
她简直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可爱漂亮又举止优雅。异满看到她被金色阳光照耀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欧布蕾的表情有些微妙,脸颊红扑扑的,皓齿轻轻咬着下嘴唇,眼神躲闪,好像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要对异满说。
此时,欧布蕾心里的声音溜溜跑进了异满的耳朵深处。
{欧布蕾,你一定要勇敢一些!对面是充满慈爱的神明大人,只要勇于说出口,神明大人就一定可以完成父亲和母亲寄托在我身上的心愿。}
异满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就算欧布蕾的神殿语再怎么熟练,她的内心世界应该说的也是她自己真正掌握的奥蒂拉语才对吧,怎么到我脑海里就成了我熟悉的神殿语了?]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如果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我所能完成你的心愿。”异满对着欧布蕾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金色卷发。
欧布蕾微微嘟起双唇,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神明大人,我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我是被当做祭品献给您的,这件事您也知道。我、我想恳求您……求您实现父亲和母亲,嗯……还有主神官大人的心愿。”她边说着,边背起了双手,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向面前的异满说出心中所想。
异满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禁心生怜爱,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你是无辜的,却还是被残忍地当做了祭品。尽管如此,你却并没有怨恨他们,还想为他们祈求实现心愿。”异满说着,心疼地抱住了面前的少女。
欧布蕾被异满的举动惊了一下,但并没有向后躲避异满的拥抱。她瘦弱的身体微微颤动,鼻子微微一酸,眼泪慢慢聚成一团。
{神明大人当真不是无情,母亲是错的。神明大人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
“神明大人,我、我不想去怨恨。家人给予了我爱意,就算这些爱意是有代价的,但是我相信他们是真的对我有感情,这份感情并不是虚假的。对吗?”
异满慢慢松开了她,他看到了欧布蕾眼中的泪珠。
他轻轻点了点头,“对,那些亲情并不是假的,他们确实爱着你。”
[但其实他们真正爱的是自己。]
“那样就足够了。我心怀着对那份亲情的感激,就不会再去怨恨他们。”欧布蕾看着面前的异满,最后还是露出了微笑。
异满伸手,为欧布蕾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你放心吧,我会实现他们的心愿。因为这是你对我的诉求,与他们无关。”
欧布蕾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还有个弟弟,对吧?他难道没有心愿吗?”异满想到了欧布蕾曾经提到的八岁的弟弟,异满也在欧布蕾的回忆中看到了布莱斯的身影。
[六岁前的布莱斯,确实挺调皮的。]
欧布蕾的眼神默默地黯淡了下来,她摇了摇头,“他的心愿……我不知道,他没有向我提过。”欧布蕾又轻轻咬住了嘴唇。
异满微微一愣。
[她这个反应难道是不想见到她弟弟?]
他试着去读取欧布蕾的内心想法。
{我现在已经在神殿了,布莱斯他还生活在奥蒂拉帝国,这种情况下应该见不了面了吧。就算神明大人可以完成布莱斯的心愿,让我们姐弟相见,我也不愿意看到还没有成熟的布莱斯。如神明大人所说,男孩到二十多岁才会成熟,那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再相见也不迟。我不想再为他的调皮发火了。}
异满成功读到了欧布蕾的内心想法,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调皮的弟弟总能让姐姐难受!哈哈,这对姐弟真有趣。]
“我知道了。我会在云端的时候多多注意你弟弟的现状的,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会及时跟你说的。”异满笑着轻轻拍了拍欧布蕾的肩膀,说道。
欧布蕾立刻扫去脸上的阴沉,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谢谢伟大的神明大人。”
“嗯,你出去吧。”异满随即目送着欧布蕾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欧布蕾站在异满卧室的门口,伸手轻轻拍了拍粉红色的脸颊,笑得更开心了。
异满双手交叉在脑后,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他看着纯净的白色天花板,又开始思考。
[要不要给欧布蕾换个称呼?一直叫她欧布蕾的话,不就是一直在提醒她她只不过是一个祭品吗?换什么称呼好呢?]
此时,异怜静静地站在异满的卧室门口,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又瞬间舒展开来,不着一丝痕迹。
“真是遗憾,好不容易降低的您的善值又变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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