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爱 大打出手

下意识的，我匆匆说了句：“王总，没事我先走了。”

说着“走”，腿脚并不能够走快，内心却又急于摆脱面前这个有可能给我带来威胁的人，这就造成了，我走路的姿势，十分的不协调，在那位王总的眼中，十分的滑稽。

我拖着腿，滑稽的往门口走去，王总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金边眼镜下的棕眸，一直含笑地注视我走到包厢门口，全程并不阻拦，仿佛任由我自由来去也无所谓。

我伸出手，握住了眼前的门把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小臂用力，推开一条缝隙，光亮从缝隙里透了出来，无人使用的包厢，灯光更加昏暗，光亮突然射在我的眼睛上，刺目的闭了闭……

“啊！”

闭眼的那一刻，天旋地转，手腕被人拽住，生生的扯住了我，那力道未必就大，只是我瘦弱的身躯和那条不便的腿脚，生生让她被扯得摔在地上。

回过神来，我一抬头，便撞上了一张刀斧神功的脸，看不大清楚，昏暗的光线下，很模糊。

有一只手朝着她的脸，伸过来。

“你……做什么！”

“别动。”依旧是温文尔雅的声线，是那位王总的声音，缓慢的命令着。

我脸色微微转白，三年的牢狱之灾，早就让我从当初骄傲的顾寒清，变成了那个内心敏感的可怜虫，王总的声音很温柔，我却从这温柔中，听到了一丝冷酷……像极了程慕云！

程慕云……程慕云……程慕云……他和程慕云是一路人，他会伤害自己！我眼神慌乱，身子就要闪开。

耳畔响起一声：

“不听话吗？我最讨厌不听话的玩具。”

我身子一震，脸色“唰”的一下子白了，灯光昏暗，甚至有些黑，看不清楚脸，隐隐约约只看到前方一张刀斧神功的模糊轮廓……王总？程慕云？王总？程慕云？

谁？到底是谁？

我的思维开始出现混乱，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飞快的转速着两个名字：王总，程慕云，王总，程慕云。

“不听话的玩具，就要关起来，好好调教。”

那声音又响起。

我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整个人，就连十分微小的动作，都顿住了，惶恐的睁大双眼，眸子里涌出惧怕……程慕云！不要关我！

“啊！不要关我不要关我不要关我！”

“程慕云”和“关起来”这六个字，足以逼疯了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关我，求求你，不要关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总被眼前的女人疯了一样乱挥动的手挥到，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再次回过神，温文尔雅的脸上，冷色渐起，他人高马大，一把捉住我空中乱挥的两只手臂，恼怒的暗喝：

“你疯了吗！”

“走开走开走开，啊啊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王总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墙边就是开关，伸手“咔擦”按下，整个包厢有了光亮。

他心中更恼，一只手就控制住我的双臂，腾出一只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喂！你闹够了没！疯……”

“嘶”王总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这张脸这双眼，叫他倒吸一口凉气。

疯狂的神情，空洞的眼神……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总金边眼睛下闪过一丝精光，他是聪明人，既然他们在此之前不认识，那么……须臾之间，便能猜出这女人，怕是把他当做其他人了。

脸色变换间，王总悄然松开手，退到安全范围外，这个时候，总不能叫他一个男人，给这个疯女人一个耳光，打醒我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我远一点，等我自己清醒过来。

包厢里的视线昏暗，整个包厢里，安安静静，只剩下女人的自言自语。

王总冷眼看着我，我自言自语的频率，越来越低。直到彻底安静了，王总抬脚，踩着冰冷的地板，走到我的面前，停住。

他朝着我伸手过去，我下意识把头往一旁瞥开。

一声轻笑传进耳朵里，“清醒了？”

我有些难堪……到底是自己发了癔症。

“对不起，我可能，今天身体不舒服，王总，吓到你了，对不起。”

王总嗤笑一声，下一秒，我额头上一热，我听到王总说道：“别躲，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你额头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带她出那个包厢，为了就是看到这道疤。

啊？

我有些懵，随即，随意说道：“摔的。”

“摔的？”

“就是摔的。”

就是，摔的，哈。

垂下眼，“王总可以放开我了吗？”那道疤痕，我不习惯展露人前，不习惯让别人碰到，王总松开了手，就看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些急于想要遮住那道疤的，急匆匆拢着刘海盖住那道额头上的疤。

“很在意额头上有道疤？”王总轻笑一声：“这么在意，为什么不去整形医院去祛掉它。”

便说着，他没了与面前这个疯女人再对话的兴致，抬起脚正准备离开。

“我遮的不是这块疤。这辈子，都去不掉的。”

倏然！

王总抬起的脚放下，沉默半晌，极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包厢里响起来：

“曾经，有个女人，她也说过，她额头上的那道疤，这辈子都去不掉，留着刘海，为的不是遮住这那道疤。”

我心脏跳块了一下……正因为，我自己的经历过，所以，更能够明白，这句话背后的痛。

“说这话的人，她是你爱的人吗？”不知为何，明明知道，以我的卑微，不该多嘴，在问出口的刹那，就后悔了。

顾寒清，不要忘记，你只是一个杀人坐牢出来的劳改犯！

“不，我不爱她”顾寒清听到王总说：“而我，是她爱的人，所以，她死了。”

“……”

“她爱我，爱到骨子里了，所以，她死了，死的很惨。”我僵直地站在原地，目视王总的身影，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单纯的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

可是，我分明从这平静无波的声音中，听到了心脏裂开的伤痛。

我不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男人，此刻有些可怜，下意识的伸出手，用着小时候我受伤时候，哥哥拥着我的方式，只是我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还记得自己只是个劳改犯，我笨拙地作势轻轻拥住了一下王总。

王总身子僵住，耳畔就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

“她知道你爱她的话，我想她在另一个世界都会很开心，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你的爱啊。”

我正要退开。

突然！

一道大力，紧紧抱住我，我的肩膀上，沉沉的脑袋搁置，我听到有一道声音，很低很低，在我的耳畔划过：

“对不起，安然。我爱你，安然。”

我释怀，这个人，因为我和他所爱的女人，额头上都有着一道疤，都因为这道疤说出一样的话，此刻，他把她当做了他爱的女人——安然，那个已经他无法亲口道歉和亲口说一次“我爱你”三个字的女人。

“王……”

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声冰寒入骨的声音：“王浩楠，放开她。”

看向门口，顾寒清面色瞬间煞白！

王浩楠，就是王总，此刻感受到身旁人的颤抖，眯起了眼，同样望向门口的人：“哦～原来是你啊！”原来就是你，让这个女人害怕成那样，失去理智了。

程慕云修长的身子，立在门口，刀斧神功的俊美容颜上，冰霜覆盖，黑眸瞥向一旁王浩楠一旁的我：

“过来。”

我脸上血色褪尽，眼底分明写着惧怕，我只觉得两只脚都软了，此刻的程慕云，浑身都散发着让我胆怯的冷酷。

程慕云眼微一眯，声音温度降到零度下：“看来你是永远也学不乖。”

闻言，我如遭雷击，恐惧充斥着全身，抬起脚……

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王浩楠似笑非笑望向程慕云，“她现在没空应付你，程慕云，你没看到吗，她在陪我。”

咔擦！

手指指骨发出声响，程慕云黑眸中暴风骤雨凝聚，鹰隼的眼睛，完全忽视了一旁的王浩楠，死死撅住了我，抬脚，一步，一步，啪嗒，啪嗒……朝着我走了过去：

“是谁？给了你胆子，敢勾引别的男人了？”男人一字一字，冷厉的声音，质问着，“还是你，还想回到那个笼子里去，嗯？”

笼子！

不……不！

我手在都，拼命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能够再被关到那个地方，我要去完成我们的梦，她要去还债。

“不……”

粗嘎凄厉的声音刚刚响起，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你疯了！”

“滚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只手同时朝着我瘫软的身体伸过去接。

“滚开！”程慕云一把拢住女人的身体，抱个满怀，同时雷厉一拳，毫不客气的砸向王浩楠。

王浩楠的身手，看得出来也是十分的不错。

一个闪身，就躲开了那拳头风。

程慕云和王浩楠，一拳之后，二人同时后退，各据一方，互相对视一眼。

程慕云面色冰寒一片，眼底精光一闪，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王浩楠并不想真的和他动手否则，就不会闪开他的那一拳……王浩楠这个人，并不是会迎难而退的人，他会接住敌人的拳头而不是避开。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世之道。

王浩楠显然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