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永恒 第四章 跳崖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借此突破道天境界。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天方夜谭，这两个境界之间可不是只差了一个字，而是天与地的区别，到了后期三境，其实更多的的进阶是对道的理解。

但道这种与天道规则相连接的东西，哪有那么好领悟，许多人在这一步上消耗了自己的所有寿命，也无法看见到达那一步的门槛。

虽然武者的寿命随着境界的加深会逐步增加，像天人境界强者普遍寿元都在五百岁左右，但只要还是人，无法突破，哪怕再悠久的寿元，都会在这漫漫长路中消磨殆尽。

诸多武者被卡在这一步无法动弹，但江心不一样，他发现随着自己心态的变化，他越来越强。

以前的他因为是孤儿，没少受到周围人的欺负，直到后来师尊的出现，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那是自己重生的起点，以至于后来自己无论遇到炼体时的痛苦，还是为了提升实力孤身前往大陆各处所面对的危险，他都无怨无悔，所以，对于变强，他有着类似病态的追求，好在修炼一途还算公平，在这条路上他几乎是一路畅通，直到后来卡在通化境。

他好像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直到今天。

他累了，身心俱疲，但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宁静。

他曾经一直不服命运的安排，觉得自己只有成为最强，才有资格去享受这个世界的那些诸多美好，但如今当他放下了一切，开始直面生死的时候，反而自己达到了此生最强的状态。

天已经快亮了，江心看见那一缕阳光之后便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山下跑的，天上飞的，此时都看见了九元山山顶上那一道刺眼的光束，那道光柱仿佛连接了天与地，巨大的能量波动将天上的都云震荡到一旁，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但赶路的动作都默契的慢了几分。

因为这个波动，有道的气息。

无论成功或者失败，这股气息都不是他们所能抵抗的，众人围在一团，等待着光柱消散的时刻。

“许焕，这个气息，你觉得如何？”

许焕，青州天阳山掌门，青州两大一流宗门之一。

说话的是青州的另一个一流宗门掌门，武练门的武笑。

“年纪轻轻，便摸到了那个门槛，此子悟性可谓天下罕有，但可惜与魔人勾结，实在可惜。”

“我看未必，东洲的这几个老杂毛就是喜欢添油加醋，我看这魔人之说完全是嫉妒人家青莲一门出双杰，就胡乱给人家扣大帽子，这股气息纯正，哪有魔人气息。”说着还看向东洲的一群人。

感受到武笑鄙夷的目光，东洲的几个宗门掌门面色稍有不悦，其中风清门掌门李清风看着胡乱喷粪的武笑，也不甘示弱，直接怼道：“我以为谁在说话，没想到是未开化的野人，不过野人如何懂得修炼之法？”

青州地处偏僻，虽然跟东州这种中心地带相比，地理上确实是欠缺了一点，但并不代表他武笑是个能忍的人，李清风刚说完，便看见武笑浑身散出暗紫色的气息，显然一副不服就干的模样。

李清风吓了一跳，但身为掌门也不是吓大的，随即掐了个法决，准备和武笑一决高下，周围的几个掌门面露微笑，也不关注山上如何了，开始等着两人的对决。

就在此时，山上的光芒开始消散，所有人都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几个掌门家主互相看了一眼，便同时飞身前往，地下的人一看这一幕也是疯狂的往山顶涌去。

江心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看着地上的鲜红，他释怀笑笑，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失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天谴，因为江心自己全部承受了这份痛苦，道的反噬将他的经脉和内脏冲击的已经碎裂，就算这些人不杀他，他也活不了了。

道天境界，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周围陆陆续续出现的人马，江心用手背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眼尖的人已经看到江心嘴角的鲜血，再加上他身上没有入道的气息，心中已然明了。

然后，便是故事开头的一幕。

江心看着众人，张开手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没什么招待的，刚才那处悟道，可对各位有所帮助？”

武笑拍拍手率先说道：“年纪轻轻便到达如此境界，虽然此次悟道失败，但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到达那个境界，这种道的气息实在是难得，我们这些老家伙算是承了你的一丝情，要不，你考虑来青州......”

“住口，武笑，他可是杀了许多人的魔物，你这番话，是准备和他同罪？”

“停停停，别拿话吓我，你爷爷我不是吓大的，你说说人家，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已杀了那些追杀他的人，怎么，如果是你，会把脖子伸过去给人家砍吗？”

武笑朝着旁边伸过脑袋一个个问道：“你会吗？你觉得你会不会？你会不会......”

被问到的掌门家主都无奈的看着他，但嘴上并无言语。

“武笑，我劝你识相一点，这个场合来油嘴滑舌，别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噢？要不咱练练？就现在，走，找个宽敞地。”

...

江心看着眼前这个舌战群雄的男人，心里感到一股由衷的敬佩，狠，实在是狠，这嘴遁的境界，恐怕是已经入道了。

又过了会，青莲宗的人也到了此处，只有两人。

江心看见那两个熟悉的面容，看着裴烟消瘦的面容和苏见雪脸上未干的泪痕，他心如刀割，但他一句话都没说，而是举起剑指着两人，周围的还在吵吵闹闹的人此时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是宗主的大义灭亲，还是徒弟单方面的斩断恩怨情仇，要问结果如何，还请锁定九元山直播间，广告之后，更加精彩......(不好意思串台了)

周围人被江心的行为迷惑到了，看着几人势如水火的样子，难道人青莲宗根本没有包庇罪人，只是人家单纯的不想管？

还有苏见雪，这人的精神状态怎么如此稳定啊，自己的杀父仇人可就在眼前，这怎么还被江心还先拿剑指着？

诸多吃瓜群众此时已经彻底看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了，只是看见江心瞬间闪身来到了裴烟的面前，然后便是一剑斩出，空中的江心默默念道师尊莫怪，然后众人便看见江心貌似撞到了一面墙一般，直接倒飞出去，站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流出了一丝鲜血。

裴烟知道江心想撇清自己魔人身份对宗门的影响，她懂，但是她不想懂，她看得懂自己这个徒儿坚决的眼神，眼下看见江心吐血，正欲上前，但看见江心抬起头和她对视的血红眼神，她低下了头，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上去帮他，他会马上死在自己面前。

江心准备起身再上之时，东洲四大宗门掌门已经拦在裴烟身前。

“莫要在浪费时间，你悟道失败，已经内伤，现在断然不可能是我们对手，死之前把你的秘密都说出来的话，还能保你一命。”一位身穿黄衣的皇室老者慢悠悠说道。

江心暗暗吐槽，杀了这么多人，你说还能绕我一命，真当我傻叉啊，我一说出来怕不是马上就被剁碎喂狗了。

霍家家主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看着江心那张脸，他本欲发作，但马上又冷静下来，淡定朝着他问道：“江心，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说的比如后面，是什么？”

江心走到了悬崖边，几人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苏见雪不顾裴烟的阻拦，冲到江心面前，横剑相对。

江心看着她的眼睛，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一命换一命的抉择，想来虽然不能画上等号，但也是最好的结局。

“比如后面啊，噢噢，比如你们都是傻叉。”

此话一出，刚才嘈杂的人群中瞬间鸦雀无声，好巧不巧，天空中此时还应景的传来了几声寒鸦的叫声，似乎在说对啊对啊......

在场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角色，现在被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公开侮辱，这下江心真的是找到了去地府的捷径。

“真是气煞老夫，居然还在妄想这种魔头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各位，随我杀了这个魔头，为民除害！”

看着如开水沸腾般的人群，他转了过去，掏出了那把剑，他只想赎罪，看着苏见雪的面容，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那把剑刺入自己的心口。

他感觉到一阵疼痛，所有的回忆蜂拥而上，在他这短暂的一辈子，他好像辜负了许多东西，爱他的人，他爱的人，所有的痛苦缘由都怪他这辈子一直追求的力量太大，而天地太渺小。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那该多好。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动物，到了快要死的时候，才开始明白有关人生的道理，只是，谁有可以真正的做出正确的抉择。

都是遗憾罢了。

他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刚要开口，便感觉那把剑被人拔了出来，他也被一掌打下悬崖，最后的画面是那把剑炸开，碎片四下乱飞，有女子悲戚的呼喊，也有男子愤怒的咆哮，他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