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黄沙录 164.连惊带吓

俩人面对面，四目相接，严一飞望着她，见她发散衣装不整，满脸笑意，心里装的却是自已这个大男人，于她自已行妆不加理会，暗想：女人天生爱美，施粉添脂，增加姿色，往常打扮稍不如意，就要坐来弄上老半天，她对自已不加一顾，却把我这个臭男人看来瞧去，由此足见对我严一飞用情之深。唉，我严一飞几世修来的福气，消受美人的青睐，叫我好生难堪。

他心念及此，甚是感憾，一时无语辞词，过了良久，才道：“萍儿，今天可把你累坏了。”萍儿心情悲痛，又跑了数十里的路，当真是心力憔悴，精神不支，现在和情郎坐在一起，一切苦楚劳累一扫而光，情绪异常兴奋，那里还会累坏。

萍儿把头依在他肩上，一手搂着他，闭上双眼，神情显得意足，沉浮在幸福之中，只是哝哝地唔了一声，半个字也不说。

严一飞轻轻地搂着她，回思自已有负于她，奔波劳苦，从没给过什么，而她始对自已一网情深，没有半点责怨之意，这样情浓意重，心怀宽阔的人，实是少有。他每每念及萍儿的好处，自已对不起她，从末想过别的，此际感怀情动，手抱佳人，回味追忆，往昔相逢的情景一齐涌上眼前，细细品味，情怀欢畅亲切，脸儿登时露出了笑容。

树下风凉，官道上不断有行人来往，多是买卖商人，押远货物，或是农人耕田回归，也有一些道上豪客来去往返。

严一飞歇息沉呤了许久，偶尔转头，却见萍儿已沉沉睡熟，原来她狂奔了不少路程，神疲力倦，消耗体力过多，铁打的人也是撑不住，此际心满意足，一切烦恼抛个一干二净，合上双眼来养神，不知不觉中睡熟。

严一飞满腹心事，情绪如潮，不能平静，坐着不动，任由萍作靠在身上，让她静静沉睡养神，望着她那憔悴的睡脸，心中涌起了无限怜爱。在茫茫江湖路上逢此艳遇，实是怎么也料想不到的，萍儿家传内功心法修为极有根基，极少有劳累得筋疲力尽，沉沉大睡，严一飞知她心力耗尽，加之女子体力不如男人，当下坐着不动，恐惊醒了她。

日头偏斜，落入西山峰顶，天色渐渐变暗，沉暗下来。萍儿醒来时，树林压黑黑的一片，冷风淡月，山路依稀可辩，俩人上马赶路，转了回来，城门早已关了，把马系在偏僻之处，施展轻功，爬上了城墙，沿着街道，借着纸窗灯光，窜回原住那家客栈，店里客歇人静，灯火早灭，俩人在店里住了多日，记得掌柜的住房，绕了过去，严一飞伸手在门上一按，劲力到处，门闩即断，轻轻一推，里面黑作一团，掌柜早就上床睡觉。

萍儿取出火器一燃，俩人跨了进去，把四方桌上的油灯点亮，房里有个大柜置在角落，想是放金放银用的，桌上有几个碗碟，残菜冷汤，蚊帐已是变黄，看来挂了好些年也没换新的，借着灯光，帐里掌柜和老板娘吃醉了酒，睡个正香，半点也没觉得有人进来。

萍儿虽是豪迈，毕竟是女子，不便看到男女睡在一起的丑态，从蚊帐望进去，隐约看见掌柜没穿裤子的脚伸在被外，把脸和老板娘凑在一起，双手抱搂住，正作着美梦。她脸儿一热，心里突突地乱跳，忙转过身去。

严一飞微微一笑，他也不想破人香梦，但有些事须从掌柜口中才能知道，这也怪掌柜运气不佳，一把拉他起来，顺手点了老板娘的“睡昏穴”，令她人事不省，免得她受了惊吓又叫又喊，不能安静下来盘问掌柜。

掌柜从梦中被人拉起，根本不知怎一回事，睡睡腥松，张着嘴吃惊地看着俩人。严一飞抽出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低喝道：“不许出声，不然要你小命。”随手一划，嚓啦声响，桌角如切豆腐一般削了下来。

掌柜但觉脖子冰凉，低头一看，一柄透着寒气森森，闪闪耀光的宝剑贴脖架住，不禁浑身发抖，亡魂直冒，上下牙齿格格作响，总是想叫，也叫不出声来。

严一飞正待喝他坐下，忽听得有异声，低头一看，却见掌柜赤着下身，连一条短裤也没穿，他受此惊吓，尿也吓了出来。萍儿此时恰好回过身，听到声音低头一看，忙又转过身去，粉脸飞红。

严一飞忍住了笑，转来转去，不知他衣裳放在何处，猜想是扔在床上，故意装出一脸恶相，低喝道：“快把衣裳穿好，误了大爷的好事，小心你的狗命。”俩人在进城之前，早把脸上易容粘物洗掉，此时另换了一付脸面出现，掌柜怎知是他俩人。

掌柜定了定惊魂，在严一飞的威迫下，也怕着凉生病，何况这俩个看似是山大王的人，有一个是女的，总不能就这么连衣服也不穿吧。颤手颤足爬上床去，拿出一件长袍穿上，已往穿惯了背心短裤，此时披了件大袍，但觉里面空荡荡地，浑身不舒服。

萍儿等了老半天，极不耐烦，竖耳听他穿好衣裳，这才回过身，看他披着长袍，胁肩累足，脸色极是古怪，不觉想起他赤身露休的模样，一张粉脸又红了起来，把头轻轻低下，不敢乱张斜视。

严一飞待他穿衣坐好，把手中短剑轻轻一扔，嚓的声响，一寸厚的木板直没至柄。掌柜又吓了一跳，猛地直身站了起来。严一飞伸手在他肩头上一按，轻声笑道：“大老板莫急，只要小心答话，便能留得小命一条。”

掌柜但觉似有千斤之力重重压将下来，骨头快要压碎了，一下子坐了下来，屁股震得有些疼痛，吃惊变色，颤声说道：“大王要金要银，小老儿定会双手奉上，绝不敢独享。”他还当这俩个深夜闹宅的是哪座山头的山贼索取钱财来着，他开店挣钱来得不怎么容易，可有一柄利剑架在脖子上，虽是心疼肉痛，也还是保命要紧。

萍儿笑了笑，暗道：姑奶奶才是打家劫舍的大王，你这奴才不看对象，却把人给叫错了，实是该打。伸手欲拍他肩头，忽想起他仅是披着件袍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不觉又想起方才的情景，耳根发热，手凝在半空却打不下来，缓缓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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