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黄沙录 132.暗暗心惊

向正经和严一飞交过手，对他武功多少有些了解，又知他处处与严铁森为难，看他震伤花翎的法门，登时起了疑心，不过严一飞已易了容，不能肯定，也就没说出自已的怀疑，见严铁森目光扫来，心下害怕，不觉面现愧色，低下头来。

严铁森心中无奈，对众人不置理会，转头向前，长衣迎风，潇洒步出。侠义道的豪杰哗然哄起，议论纷纷。严铁森乃是主力军，双方人众都道他是最后出场来战全会华，那知他此际居然出场，难免引起众议。

严铁森面色平淡，长须飘飘，目光缓缓转来。严一飞微微一笑，施礼作揖，道：“严先生请了。”

严铁森道：“严某何能何德，敢叫文大侠如此见爱！”

严一飞道：“严先生威名震天下，我们作小辈的久仰雄威，记在心头，学作榜样。”他知严铁森瞧出自已易了容，多半还没识破自已的来历，是于娓娓而谈，不知厌倦。

严铁森深深地注视着他，道：“少侠年青功深，世间罕有，严某人极是佩服。”顿了一顿，问道：“不知少侠出师何人门下？”

严一飞道：“看来严先生对在下的来历颇感兴趣，不知是什么促使你的好奇心这么强？”

严铁森道：“文少侠的内家真气纯正精湛深厚，护体神功能够震伤铁沙掌的高手，看样子不象是金钟罩或是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也不象少林金刚不坏体的护体神功，严某人眼拙，不知文少侠这是哪家的内家真气？”其实他心里早已怀疑，只是大众之下，又无证据，不能凭空乱说，万一严一飞有意出他的丑，满口胡说八道，岂不丢人。

严一飞避而不答，道：“素闻严家碧云剑法和落开掌法独步武林，在下有缘与严家的门人琢磨过些时日，是于也懂得几招碧云剑法和落开掌法，也不知练得好还是坏，今天能得严前辈亲自指点，可说是幸运之极。”群雄听了都感诧异。

严铁森不禁一惊：我严家碧云剑法和落开掌法向不外传，这人是哪里钻出来的，居然大言云云。他见这人当众说出会使严家的两项绝技，猜想如不是大儿子严一飞泄露了严家的武功，或是这人便是儿子易容妆扮。他道：“哦，原来文少侠会我严家的绝技，严某人苦练了一辈子，始不得要领，倘请文少侠指点不足之处了。”

严一飞道：“那怎么敢当，阁下是前辈高人，在下乃一介后生小子，在前辈面前言武，已是班门弄斧，如何敢放肆献丑，望请指点方是。”又道：“不知前辈欲指点的是剑法还是掌法？”

严铁森见他硬挡花翎的掌法，知他功力深厚，不在已下，比拼掌法全凭浑厚掌力和精湛的掌法，自已多半末必能讨到好处，但想剑法是苦练勤学，日久精熟，熟而生巧，运用灵活，若非十年八年苦功和悟性，是很难作得到。当下道：“便比比剑吧。”他见严一飞点名严家的两项绝技，即知遇上了劲敌。

俩人说着，双方的人各奉上一柄剑，都是难得的神兵利器，胜负有关性命安危，拿得上场的当然不会是普通的青钢剑了。俩人接过宝剑，无言无语，凝立半响。

群雄知这场斗剑不同闲常，严铁森在江湖上威名显著，剑法高超，众所周知，这相貌奇特的“病虎”看似平常，却一呜惊人，以铁沙掌在江湖上得意的花翎，狠击三掌，对方并末出手的情况下，就把江南游侠花翎挫败伤脉，受伤退下，这等深不可测的绝世神功，令群雄佩服不已，都恐遭之池鱼之泱，远远退开。

严铁森凝望了他一会，缓缓地绕剑一旋，斜指左方，这是严家“碧云剑法”的起剑式。严一飞看也不看，绕剑一旋，也作了个同样的动作。严铁森轻轻地咦了一声，充满诧异之意，见他起剑式熟练，剑行如流水，缓缓绵绵，步法沉稳如泰岳，大有剑匠高人风范，心里越来越是怀疑，这人便是严一飞。

严一飞举剑淡淡说道：“请严前辈指教。”言罢，剑尖一点，“拂水分莲点红心”指向胸口。

严铁森一见他出剑之式，果是深得剑法要诀，不禁一凛，再无怀疑，知这人是严一飞妆扮无疑，又惊又怒，哼了一声，举剑一指，也是同样一招“拂水分莲点红心”，他后发制人，不过他刺的不是胸口，而是手腕，剑光闪电般而出，果然不同凡响。

群雄素闻严家“碧云剑法”声动江湖，真正见过这绝技的人也不是太多，所以，当群雄一听严一飞会使严家剑法时，已是大感诧异。均想：一门一派的武功都是秘不外传，既许是偶然学得几招几式，也是秘而不宣，若把别人的东西学到手，再融化贯通，没有多年苦功，如何作得到，严庄主苦修严家的剑法，少说也有四十多年以上，这人看来顶多二三十年纪，偷学了别人的剑法，竟敢在严庄主的面前耀武扬威，气势凌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鲁班门前弄斧头，也不怕笑话。

严一飞不敢朝前直刺，手势一沉，剑光划风削下。严铁森如刺中他手腕经脉，自已手腕也将遭到断腕之祸，俩人心思电转，加之又是父子关系，那敢作下这等两伤俱败的打法，几乎同一瞬间，身形飘晃，俩条人影嗖地迅速退开，面现紧张之色，仅仅是一招探试，彼此均知对方武功了得，心中没有丝毫轻敌傲慢之意，万分的小心。

严铁森轻轻赞了声：“好剑法。”言毕，不再打话，举剑又刺来。严一飞凝神看剑，一招“风吹柳摆逝悄悄”随着剑法，叮叮当当之声接连不断，一阵急削横切，一招三式，疾快折招。严铁森进击数招，全然尽数给他化解，俩人以快打快，剑招变化精巧，舞成一团白练光环，十分好看，内行人见他们剑法纯熟精微，犹岂是严一飞使的招数和严铁森的一模一样，剑法之精，不在严铁森之下，惊叹之际，又是佩服不已。

数十招过后，严铁森越打越是心惊，严一飞不仅剑法大胜从前，内功更是突飞猛进，与之初次相遇之时相较，不可同日而言。他数十年的修为竟然及不上儿子，心中不知是气愤，还是失落，那种凄凉的感受，委实难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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