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长 第二卷

第三章

自从上次第一次下厨便做出了美味的叫花鸡，陆今安到是对自己信心大增，开始时不时就做点新奇的吃食，还考过几次面包送欧阳慈跟皇后娘娘他们，吃过后都是赞不绝口，这也变成了陆今安到这个世界后的一点小的兴趣了，每次看着欧阳慈，还有分到食物的宫女太监们，吃完自己做的食物后欣喜的表情，总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小小得意感，这也让陆今安很新奇

而太子殿下这段时间简直焦躁不安，一边要处理运粮的事情，一边又分心想着今安是不是因为自己最近故意避开着他被他发现了，所以时不时给自己做一些没吃过的食物。而陆今安却是并没有发现欧阳慈的异常......焦虑不安的太子殿下决定还是去问问自己的母后比较好。皇后娘娘平日很少像其他后宫的妃子一般，她是从皇帝还是义军的时候便跟着皇帝一路走过来的，往些年的时候皇后娘娘还会偶尔举办几次花会，宴席，近两年越来越简普，后宫大部分权利也交给大皇子的母妃，俞妃代为管理，自己则是在慈安宫一心念佛，所以即便陛下让皇后辅佐太子监国，大家也很少看见皇后出面。欧阳慈瞧着今日天气不错，自己最近也是一直待在书房鲜少出门，于是便绕路到御花园顺便去散散步，看看去年父皇为母后专门从中州移栽过来的玉兰，当时，父皇微服时听人讲起这玉兰，又可以叫它辛夷，可送给心爱的女子，表达自己的一片心意，回宫后，皇帝便连夜命人从中州移栽了半园的玉兰。这“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莫漫比辛夷，白贲谁能偶。”便是形容此花。

玉兰花期虽短，现在看也还不迟。走到一半便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刘公公连忙喊到：“何人在此喧哗！”闻言，前面几人都看了过来，原来是大皇子欧阳佑，三皇子欧阳煜，二皇子欧阳素，以及三皇子的胞妹平阳公主欧阳莹。欧阳慈看到几人也是微微惊讶，平时这几人之间并非兄友弟恭的样子，今天怎么还凑齐了！于是便对大皇子道：“皇兄大家这是？”众人看到太子后都是一脸意外，最近太子监国，听说都忙得没时间睡觉了，怎么还有时间来御花园，大皇子见到是太子走过来，便像大哥哥一般拉着欧阳慈的手走过去同时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妹新做的裙子被二弟不小心给弄脏了，小妹正在伤心呢，孝先怎的没在宫中有空出来散心了这是？”

欧阳莹是最小的公主，所以几个哥哥平时都叫她小妹，从小皇帝就很宠爱她，所以养成了现在的娇惯性子，而二皇子却是所有皇子中的异类，虽然名义上是一个皇子，但是他的母亲是出身低微的宫女，而他也是皇帝在醉酒后的产物，因此在宫中一直谨小慎微，可以说是从上到下都没有人把这个皇子放在眼中，毕竟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嫌弃的孩子又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过得多好呢！今天的事也是一件小事，起因不过是欧阳素在这草丛中晒太阳睡着了，而欧阳莹养得小金狮狗在园中跑着玩耍，脚上也粘了很多泥土，小狗被苏醒的欧阳素吓了一跳，往后跳时碰到了自家主人的裙子，就是因为这样一件算不上欧阳素犯错的错误，在这里被平阳公主劈头盖脸的骂了半天，其中不乏一些侮辱性词汇，欧阳慈刚刚也隐约听见了，大皇子他们则是刚好顺路准备结伴出宫，半道便遇见了这事，而三皇子自然是要帮着自己妹妹的，就这样为这事儿在此耽搁了半天。

欧阳慈了解了整个经过后，心中也是无奈，这么点小事，小妹如今也实在太无理取闹了一些！不过也没办法，欧阳慈虽未曾对欧阳素有过任何偏见，但他确实也不喜一个男人整天唯唯诺诺，连一个宫女太监欺负到自己头上都不敢还手的。因此欧阳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见欧阳煜还在说，而眼看着欧阳素已经红了眼眶，便对三皇子说道：“仲业，小妹，平之也不是故意的，他也道歉了，这次就别再为难他了”见太子都发话了欧阳煜这才哼了一声道：“要不是皇兄你发话，今天定要他好看”

大皇子这时也适时插嘴道：“好了，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都各自忙吧，也别耽误太子孝先了”说着还抓过欧阳莹的肩膀“好了，好了，大哥给你去买更好看的裙子，走吧”

走之前还不忘傲娇的对欧阳慈说道：“太子哥哥我可是看的你的面子哦！”

一行人走后，欧阳慈不由得摇摇头，扶起地上的欧阳素，拍了下他外袍的灰说道：“平之，没事你也回去吧，平阳一直都是这样你知道的，以后见了她躲着点就是了，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平时有空觉得一个人无聊的话就到东宫来坐。”欧阳素怯怯的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眼睛躲闪不敢直视太子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别忘了孤也是你的哥哥，好了孤还要去看望母后就先走了，记得孤的话没事就来东宫”说完，拍了拍欧阳素的肩膀便带着宫人离去了，听完欧阳慈的话欧阳素有一瞬的愣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低下头恭送太子离开，待到太子一行人消失不见，任一个人低头站着表情莫名。

来到慈安宫见到自己母后，欧阳慈先是照例询问了一下母后身边的嬷嬷母后最近的饮食身体情况，这才开始支支吾吾的对皇后说；“母后，儿臣有一事想要请教母后”

说完还踌躇了半天才准备开始说这正事，期间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犹豫不绝，很纠结的模样也不着急，任然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等着他的下文。

最终欧阳慈还是说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疑惑“母后，孩儿近日总是时不时就想起一人，想起这人时偶尔开心，偶尔纠结，偶尔难过，导致孩儿都不敢与他见面”听到这里皇后眉心动了动仍是为曾开口，于是太子殿下又絮絮叨叨的把自己最近的感受，是怎么焦虑的，各种苦楚给自己的母后说了个干干净净。

听完自己儿子的长篇大论，皇后无奈笑道：“你这傻孩子是长大了，有心仪之人还不自知，何故这般苦恼，你也长大了有心仪的女孩子是可以理解的，到了这个年级也是正常”

一旁的老嬷嬷见状也是笑道：“娘娘这怕不是就快要有小孙孙带了”皇后闻言也是莞尔一笑。

而欧阳慈在听完自己母后的话后便是一僵！一些被自己强势忽略的问题，就这样被皇后拉了出来，自己好像是真的喜欢今安！只是自己潜意识里不相信，不愿承认罢了！回想今安的一举一动，他的样子，欧阳慈焕然大悟!身体也瞬间僵硬！！

欧阳慈虽是被教养的很好，如今也是年轻人中很优秀的存在，但就单轮皇后和皇帝对他的宠爱程度，对比平阳公主那是有过之而不及的，尤其是皇后更是对他疼爱有加，而皇后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以当下在知道自己的隐秘心思后就想直接问自己的母后，想知道母后会不会反对这样的事情。

看着皇后温柔带笑的样子，欧阳慈还是鼓起勇气干脆一骨碌道：“母后，可是儿臣所思所想之人并非女人！”说完便闭着眼睛像是等待裁决的囚犯，不敢面对现实。

本来还在和皇后说着吉祥话的老嬷嬷，顿时呆立当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秒后，飞快看向皇后。皇后一开始还未听出其中的意思，见嬷嬷震惊的看着自己，自己儿子也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这才慢慢回过味来，随后的表情也是和旁边的老嬷嬷一般无二，殿中三人就这样呆立当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时间仿佛静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儿子痛苦，害怕，惶恐的表情，想起这些年自己与陛下，曾经确实相互深爱过，陛下也曾说过他只要自己一人足以，可后来呢，还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宠爱的妃子不断，在大皇子的母亲俞妃入宫，再到先生下的皇子，那时起，所有的感情就已经开始变质了，虽然这么多年来看似皇帝还是待自己如初疼爱有加的模样，只有自己知道曾经那个自己仰慕的青年，再也不会回来了，而皇帝不知道，一个有精神洁癖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人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其他女人，还能经常在他身上闻到别的女人味道的时候，有多煎熬，所以皇后开始礼佛，开始吃素，开始深居简出，常年把自己关在宫中不出，皇帝要留宿也是各种理由推诿，为的就是强迫自己看淡这份感情，不要后悔！

而皇帝年少时就曾与皇后说过，将来只需要与皇后有两子就好，男孩就做太子，所以欧阳慈一出生便是太子，再要一个女孩就把她宠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公主，而最后在皇后无数次拒绝皇帝之后，皇帝也不再主动要求，就这样两人都不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后没多久，三皇子的母妃便诞下了平阳公主，于是皇帝把曾经给皇后的承诺全部给了这个小女儿。

皇后娘娘回忆着自己的这一生，虽有爱过，也曾被人珍惜过，如今更是身份尊贵，天下人都说皇后娘娘贤德仁慈云云，却不知曾经她也是可以自由自在的百灵鸟，只是为了自己的爱人甘愿折断翅膀，住进这黄金打造的牢笼，带着面具做着没有情绪，高贵的凤凰......曾经至少还有一个心中满是自己的人，而现在自己只剩下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