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者 第三章 饱暖思社稷，饥寒起反义

沂王府内，赵昀正拉扯着这劣质的贴身白色“睡衣”，一边抱怨道，“古时的衣服材料如此差劲，远不如电视那么光鲜华丽。”

享受了一番婢女的“投喂”，让高公公这位跟随几年的内侍也是瞠目结舌：“皇子殿下今日竟然如此贪恋口腹之欲。”

是的，百姓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影响不到宫中膳食，底层人到上等人之间至少还隔着不止一个大阶梯。

随着一道道，样式精美，百般口味的菜呈上桌，赵昀眼花缭乱之际，在高公公的示意下，即有宫女拿起碗筷进行喂食，而赵昀也是好整以暇的吃到肚皮的上限。

“饱暖思社稷，饥寒起反义。”赵昀嘴里念念有词，相对于原文的“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赵昀觉得自己的才是真理。

百姓不吃饱穿暖，谁还有心关心社稷之事；百姓若永远饥寒交迫，何愁没有反抗之心。

“赵竑这位陌生的皇兄估计还在梦着他的帝位，历史给他定了性，去敲敲历史的边角，看看能不能敲动。”吃饱喝足的赵昀心中已经酝酿好了计策，这就准备去会会这位唯一的帝位竞争者。

在高公公的引路下，赵昀以拜访之名，首次踏出了沂王府。

“什么？赵昀要来拜见我？”听到府中下人的传话，赵竑也是吃惊不已。

“不见。”

赵竑认为，这位皇弟此次前来目的无非有二，首要探听登基虚实，其次，谋求后路，寻求庇佑，不管从何角度，都没有理由见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父皇驾崩突然，你虽未羽翼丰满，但毕竟已经站在了吾的对立面，哪怕你只是那两位推出来恶心我的，吾也不能留有余患，最好的结局也是发配你去岭南，去那民风彪悍之地，谋求余生。”赵竑心中想到。

“不见？”突然受到的闭门谢客待遇，让赵昀一时愣住了。

“夹缝之中我给你挤出来一条生路，你却闭门谢客，吾的这位皇兄是真会作死。”赵昀心中一万头神兽草泥马奔过。

“小高，去取些笔墨来。”

在赵竑府邸门前，在济王赵竑下人的注视下，赵昀让高公公弯腰，在其背写下一些话，命小厮传递给赵竑。

随即，有下人匆匆将赵昀迎进府中。

“皇兄，臣弟冒然拜访，还请皇兄莫要介怀。”

虚情假意客套一番，双方入座。

“皇弟好手段，足不出府，竟对时局了解如此之深。”看到赵昀写给他的字，赵竑心中属实慌了。

盖因，字中提及之事，处处属实，若不能顺利登基，下场不言而喻。

“臣弟一直以局外人身份参与朝中之事，若非皇兄身在其中亦能看清。”赵昀此时也是给了个台阶。

“那不知皇弟此来，所为何事。”赵竑见对方给了台阶，语气也是稍缓。

“无他，皇室宗亲所剩无多，不想在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赵昀此时也是简洁明了，此时他知道赵竑已经无力回天了。

历史记载，公元一二二四年九月十七日，宋理宗就要登基了，此时已经是九月十五日了，两天，除非天降横雷把赵昀劈死，否则历史无法改变。

听着赵昀的话，赵竑愣愣许久。

“此前，父皇在位，为你保驾护航，帝位唾手而得之。而今父皇驾崩，皇兄此前三番五次拒绝宰相史弥远的拉拢，且横眉冷对，甚至放出豪言，即位，当远之，皇兄此法欠妥，此其一。”不等赵竑回神，赵昀又追击而至。

“杨太后将其亲戚下嫁于你，皇兄不善待之，还将太后大婚送的水晶双莲花首饰打碎，更是将太后的后宫失仪之事宣之于口，皇兄敢作敢当，臣弟佩服，但做法欠妥，此其二。”

说到这里，赵竑刚回过神的心里却是透着凉气，不仅为此前做法懊悔，更是对眼前这个如谏官般的皇弟恐惧。

“如此隐秘小事都能探听到，这皇宫还有多少秘密能够对他隐瞒。”赵竑不禁想到。

“一朝天子一朝臣，心腹，幕僚，军政将领统帅，皇兄一一不识，一一不纳。皇兄是准备一人扛着这大宋江山去往何处，此其三。”

“偌大府邸，同床之人不能推心置腹，侍奉之人皆是他人眼睛，歌舞娱乐之人亦是他人耳目，不能明察秋毫，皇兄已然失去优势，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臣弟大胆说句话，若他日皇兄荣登大宝，以何保大宋千秋无虞，此其四。”

...

待赵竑回过神，目光灼灼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毫无实力的弟弟，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话。

“我败了。”

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坐着。

赵昀看向此时皇兄，怜悯之余又愤懑，“我来这里说这些话，你就不能问问我下文？我就是来向你挑衅并证明我多优秀？”失望之余，也庆幸：这个人还有救，还值得救。

“皇兄？皇兄？”看着被自己言语刺激的皇兄，赵昀试着唤醒他，因为还有计划需要他去执行。

将来的金宋大战，未来与蒙古的决战，需要一个一心为国的忠君之士，需要一个皇室的威慑，而赵昀自己，必须坐镇朝堂，必须有个稳固的大后方。

金朝的君王更迭，蒙古的十年汗位之争，都是大宋发展的重要机会，大宋还有救，还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