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救赎偏执女帝 第二十一章 六岁前他到底是谁？

天色已然黑透，窗户下的少女躺在木床上，黝黑的眼眸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面部轮廓及整体身形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浑身气质早没了白日的清纯无辜，此时的她像隐匿在山林里凶恶的鬼魅，危险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唇瓣轻动，在这样静寂的夜里，犹如幽灵兀自沉吟，“你说……这样的戏，好不好看呢？”

尾音稍扬，似嗔似媚，勾着一抹玩味，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

皇宫大祭司住处——天台神阁。

卞囬看完手里信件，递到烛台火焰燃起纸张。

身上已不是巫蛊军统一发放的劲衣，而是府邸穿的比管家都上成的素衣。

数月前，他听令潜进大祭祀所住府邸，用手段成为其己人，并成功获取书房钥匙。目的就是找出暗中老鼠一举歼灭，可他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心里居然感到熟悉亲切。

书桌上的纸张燃成灰烬，他拾起桌面另一样东西——拨浪鼓。

卞囬拿近面前仔细端详，玩具鼓老旧发黄周边略微破损，却干干净净，没有污垢，看样子是被人精心保管的。他猜这大概是十年前的东西了。

可大祭司并无子嗣，这拨浪鼓又是谁的？

他晃了下拨浪鼓，声音清脆嘹亮穿进他耳中，头忽然一疼，里面像有无数道白色烟雾横冲直撞，刺激着神经，玩具鼓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他狠命抱住头，里面混沌到快要炸了。

书房空荡荡没有人，他啪地跪下，眉毛眼睛死死皱起，脸色坨红。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一个小男孩，手里攥着风筝，在大街上跑呀跑，笑得天真。

他今年刚弱冠，从小便跟着天昙悠，对于六岁前的记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而这个男孩，是他吗？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魂蛊军里个个拔尖，像探查这类小菜一碟的事，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可是圣女为什么一定要挑他来完成这项任务？

倒不是他自视甚高，身为军中首领，明明有更危险重大的事，他理当一马当先，可圣女只让他简单取得大祭司信任，暗寻情报。像潜入皇帝身边，全面替换宫人这样凶险的事，反而交给其他人。

为什么？是他没用了吗，还是另有打算？

良久，卞囬头痛渐渐恢复，手背青筋也平稳下去，他喘着粗气狼狈站起。

对于六岁前的事，他从不感兴趣，忘了就忘了，孩童般的年纪想来即便记起也没什么用，更何况他每天跟在天昙悠身边，已经够提心吊胆消耗精力了，哪有时间想其他？可是现在……

少年垂眼，目光沉沉落在玩具上，吸引着他设想更多。

六岁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对大祭司的府邸路线那么熟悉，为什么一看到这个拨浪鼓就会头疼，他是圣女的手下，为什么自己对大祭司生不出敌意？

越想，头就越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却突然崩了下，恍然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魂蛊族人？

翌日上午，天昙悠刚起床，就见院子外萧煜刚推开栅栏走进来，后面跟着天亦绒。

竹院没有多余房间，天昙悠认为他们应该是刚从镇上客栈回来。

“——嗨！二公主。”萧煜走进来瞧见她热情打招呼。

在外人面前，天昙悠还得伪装良善，于是她礼貌点头。他走进了天昙悠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东西。

“你就是，父皇的女儿？我的妹妹？”天亦绒从萧煜后面出来，语气小心，越带忐忑走到她面前。

天昙悠没注意她的靠近，目光一直揪着萧煜手里拎着的糕点上。

张记家的玫瑰花饼。

她抿着唇，下意识吞咽，也是这时，余光里闯进一片粉色。天昙悠狐疑扭头，这才发现身旁不知不觉多了个人。

天亦绒眨巴眨巴圆圆的杏眼，藕粉色裙子华丽高贵，发髻梳间别着七宝珊瑚簪，衬得她温柔又灵动。

“什么？”她问。

要说天昙悠是撩人于无形的媚人狐狸，那天亦绒就是未经世事，单纯得如一只萨摩耶。

“皇妹……”她试探性叫了一句。

天昙悠脸色一变，看向萧煜，发现他也在惊恐地望着她。

“二公主……”萧煜有些担心，他告诉她的时候，明明提醒过不要说姐妹之类的话，以皇家对天昙悠的苛待，他不确定会不会给天昙悠带来不幸的回忆。

天昙悠眼角微不可查轻翘，感觉自己笑了，只是笑的不太雅观，是讽刺、不屑、厌恶、恶心。

被呵护很好的天亦绒没见过这样的表情，也不懂有什么含义。只潜意识觉得，这个“皇妹”似乎不太喜欢她这样叫。刚要张口道歉，就被打断。

天昙悠应下:“嗯。”

萧煜惊了。这是……好了？没生气？没责怪？

听见天昙悠那好听空灵的嗓音，天亦绒眉毛弯弯，顿觉这个妹妹还是挺好相处的嘛。

萧煜默默观察她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毕竟，这位可是能把他好兄弟，打到现在都卧床不起的狠人，多少得提防点。想起手里提着的东西，他爽朗把糕点递给她。

“呶，听纪大夫子说，你很喜欢吃玫瑰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