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个和尚要去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当老头的陪练

“你就不能和善些吗？难得这深山老林来了几个朝气蓬勃，春风满面的年轻人，你这一桶水泼过去，怪不得你至今孤独一个人。”

“叽叽喳喳地吵死了。”

“吵？我是看这里太安静，静得只有你这只老鬼。这辈子就窝在这个叫什么......千层峰的山沟沟里。跟你在这里生活的几天，我都快成神仙了。”老者走近接过钓鱼人的竹篓，低头探看，果然还是一尾鱼都没有钓上来。他颇为生气，发牢骚道：“一守就是一天，怎么还是一条鱼都钓不上来？”

与他们情况相反的玄参这边吃着香喷喷的烤鱼，这些鱼就是从今日钓叟的湖上抓的。

众人都在玩乐时，玄参敏锐的察觉到，火堆旁有轻微的窸悉簌簌的声音，睁眼竟是今日的老者在吃他们剩下的食物。两人尴尬而视，他继续吃他的，他继续睡他的。

这么多天的相处，这惬意的日子如同温水煮青蛙，玄参差点就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才是如今矛盾的中心，这一路所遇到的艰险、困难以及刀枪来往的日子都是冲着他。回想前几日东都侯李成明对他说的一番话：

“你若老老实实地回到麒麟山当一个和尚，此生我们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你可以保一生平安，继续安稳地过下半生。”玄参嗤笑，刚想反驳，但李成明有话未说完，脸色一转，“可是，但你若只是想当一个和尚，就不会下山。不如投靠我东都侯府，至少能给你一顿饱饭吃。”玄参听闻忍住大笑。这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曾经他父亲便是押对宝便有此荣华富贵，如此他们还想如法炮制吗？谁想造反拉拢谁？

玄参站在湖边仔细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突然问到一股香味，是吃剩的烤鱼味道，这香味竟是如此浓郁？远处隐隐约约走出一个人，大步走着，脚步不慌不忙但不一会便走到眼前。那人便是偷鱼的老者。

他满嘴油光，左手拿着烤鱼，吃得喷喷香。“真好吃！这么好吃的鱼还得是你们这群活泼的，好动的后生们才能抓住。不然我们两个老头，腿脚都不利索，何况抓条鱼呢！”伸手递给玄参一条，“喏，你要不要吃？”

玄参摇头，“若是前辈喜欢吃，小僧愿意再去那湖里多钓几尾便是。”

“这些足够了，我一老头能吃多少。”老者说道。“看你这副苦大仇深的的面容，应该遇到的麻烦不小，可需老夫指点一二？”

玄参沉闷，半晌不应声，事情郁结于心，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易开口，更不知此人是否可以信任。

“怎么不信任我？”老者说道。玄参仍是默不作声。老者感受到似乎被小辈小瞧了，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平时装作太和善而被人忽略曾经江湖上也曾流传着他的神话。“那好，老夫这就让你见识见识！”只见他翻身出去，凌空旋转起来，带来一阵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去！”随他一声令下，叶子全冲向玄参方向。玄参赶紧使出金刚无敌神通化作一个金钟罩阻拦，但由于对方攻势太强烈，玄参吃力，被源源不断的枯叶冲击一路后退，脚下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老者毫不费力，甚至手里还拿着烤鱼吃两口，轻松地说道：“金刚无敌神通是那老和尚的武功，但若是只有这一点本事，怕是难以为你父亲报仇。”玄参一下子被激起，父亲在他的心里永远不可忽视的一道疤痕，这道疤痕随着时间流逝没有愈合，而是越发溃烂，轻轻被人一触，便疼痛不已。他拼尽全力将这道攻势挡下来，再使力将力量打回去。

两股强大的力量交锋对峙。玄参在力量耗尽之前抬高对方进攻的方向，在磨擦错位之间，双方力量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直冲上方。嫩绿的新叶与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飘落到二者身上。

“第一会回合算我们平手，但下一个回合老夫不会让你的。”老者开口道。此番打斗，他并没有想取玄参性命，但是也不打算手下留情，那是因为，一来是想试探玄参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莫非是练武奇才？不然为何能让一辈子诵经念佛、与世无争的老和尚愿意得罪朝廷，收留玄参这个是非之人，二来是要挽回自己的脸面，毕竟是江湖上的人物，必须得威风一回。和尚啊和尚，虽然你曾经告诉我要照顾你的徒儿，但你我互为好友，如今我替你管管爱徒，你可不要怪罪我，我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徒弟好。老者内心想着。

紧接着，老者手掌运功想再次调动地上的竹叶树叶，利用叶子作为他攻击的武器。玄参见状不可落人下风，蹬脚踩着空中的叶子跳到老者面前，上前就使出一通伏魔拳，打得老者错手不及，再跳到他身后给他一招降魔掌重重击去。

但用力一重，老者就像一片树叶一般随风飞出去。玄参从未见过如此身法，再使出一掌，老者的身体越飘越远。他忽然想起老和尚曾经说过，世上顶尖的武林高手都会与自然万物有一定的联系，一类是适应自然，与万物融为一体，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并以以花草山石为刀枪剑戟，这类人被称为仙人，世上的枪仙剑仙便是追求达到这类武学境界。想必这老者便是便是已经达到如此境界的仙人。

玄参似乎不服气也不相信，于是再朝老者挥出伏魔拳。

“伏魔拳第三重，看来法明对你的栽培十分重视。力量功法是到位了，但是心法还差一点火候，眼前无魔，内有心魔，除的魔不是面前的我而是你自己。”老者说完，出拳打在玄参身上，那掌竟是玄参所出的伏魔拳，亦是第三重。玄参被击得后撤步，在武学上，他一直是寒潭寺最有天赋的和尚，八岁便习得金刚无敌神通第一重，如今这神通已有四重功力，别说魔教杀手，就算抵挡剑仙一剑也毫不夸张，却被这头发斑白的老者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直被压制，挫败感油然而生。

“不是说号称麒麟山第一武学天才，不是说十五岁便入了自在境地吗？如今怎么被打得无力还手了？果然，你这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程夕岚站在树杈上，抱着胸调侃道。他身后的商陆正从树杈跳到另一根树杈，但嘴里也没闲着：“就是就是，之前我看你很厉害，还崇拜你呢。现在我得换一个人崇拜，就是对面的这位老爷爷。”商陆向老者投去一个灿烂的微笑，叉着腰嘻嘻地在笑着。地上也站着两个人在看热闹，那就是无为和竹茹。

“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玄参笑着骂道。

老者见玄参武功的确不俗，但是要闯江湖，怕是有些困难。他望向几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少年们，说道：“既然来了都别闲着，跟老夫过过几招，看如今江湖门派大家的新一代们的实力如何。”

地上的树叶随着老者的内力控制下分为四个方向，朝他们袭去。程夕岚甩出数支飞针将树叶定在树桩上，又拿出十字镖切碎飞来的树叶，树叶非但不停下，反而弄巧成拙，变成更多的树叶细片追来。竹茹医术高超但武功一般，只能靠着轻功躲闪。眼看着飞来的叶子直冲门面，但被无为拦了下来。

“谢谢！”竹茹说道。

“不必客气，竹茹姑娘，术业有专攻。就让本公子用火来攻此树叶吧！”还是无为聪明，用离火诀一把火将树叶烧得一干二净，化为灰尘。

“善于暗器，但于事无补。诶哟，青城山紫尊道长的离火诀，不错不错，英雄救美！”老者一边观察一边说道。这次轮到玄参抱胸看着他们的热闹，“风水轮流转，啧啧啧。”

老者转头注意到商陆这边，“这竟是逍遥派剑法。”

商陆听闻老者的话语，十分激动地说道：“是在夸我吗？前辈，我这剑术自学的，怎么样？我是不是武学奇才？”

“是，此乃难得一见的大木材也！”老者直言道，随后低声喃喃道：“我偌大的岑溪城莫非找不到一个武学人才吗？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