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有魈 【万物有灵】第十七章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虽然还是大太阳但是伴随着凉爽的微风，卧虎山的溪水，树木，花草都一副生机盎然～

魈盘腿坐在一颗老松的枝干上，注视着这些花草树木，乌黑的眼眸透着看不透的心事。

鸟语花香中，一个人的人影缓缓来到，他淌过小溪，停在了大石边，左顾右盼也不知想往哪边去。

“泉魈？我下午就要回去上班了，你在吗？”

是肖旭的声音，魈一向行踪不定，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寻找他，只是因为在大石边遇到过他，所以就干脆在这里说了。

魈在卧虎山修炼几百年，与山近乎为一体，只要是山听见了，他自然也就听见了。

于是魈现身来到了肖旭身边。

“什么时候出发？”

肖旭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想着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吓死。

可嘴上却不敢说，“下午五点左右吧。”

“我知道呢，咱们刚认识不久，你也帮过我。但是呢，人类的世界就是充满了不得不离别……你要是以后想我了呢，欢迎你来找我玩。”

最好再也不见了，不对！

“要是你有附骨灵幕后黑手的消息，拜托，你千万要马上通知我啊～”

肖旭这人既不想为他所用，又想要为亲人朋友复仇……

魈也不知道他是天真还是愚蠢，但自己留下他也是有用处的。

“好啊，能帮到你，我自然义不容辞。”

答应的这么容易，肖旭反而有些猝不及防。

“啊？哦，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您要是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办的到的，我会尽力而为的。”

话说的好听，却又不满，给自己留下了许多退路。

魈倒也不客气“现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办。”

“什……什么事？”

肖旭的语气透露出防备，也自责自己为什么要主动说那些报答的话。

“跟它，告告别……”

魈看向了大石，一向犀利不羁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

“它……它？”

肖旭不解且疑惑。

“是啊，它跟我说，你小时候常来找它……无论是诉苦，欢笑还是发呆……但是突然之间你再也不见了。它自认为是你的朋友，哪怕是你不再需要它了，也缺了个朋友间正式的告别。”

魈的话让肖旭感到震惊！

这些确实都是他小时候常来大石边干的事，大石是他幼时除了母亲的怀抱外第一个感到平静安全的地方。

“它……跟你说的？”

肖旭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是。”魈的话简短而坚定，他根本不需要也没兴趣去骗一个凡人。

肖旭沉默了，在他独自长大的这几年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孤单，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爱……更不可能有人会等他。

可这次他回来后，他看见婶婶在等他……从婶婶的口中知道叔叔也在惦念他，就连眼前的这块大石也是……

“大石头，谢谢你……”

虽然还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魈的话，但肖旭还是感动于魈说出的话。

“我们一直是朋友，过去是，未来也是。我这几年过的太累了，我也很想念以前待在你身边的日子，哪怕你不能开口讲话……可你却倾听了我的整个童年。再一次，谢谢你……我们还会再见的。”

肖旭也抚上了大石，心理作用下，他似乎感到了它坚硬的外表下有心脏跳动的频率。

“它听不见了。”

魈叹了口气，肖旭疑惑的回头。

“你不是说，它听见了我小时候的声音，还拜托你让我跟它告别？你不会在耍我吧？！”

“我没兴趣耍你，我是说真的。”

魈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三年前，它就死了，我问它临终有什么遗愿，它反而叽里呱啦的担心交代了我一堆，最后才说放心不下一个孩子。”

魈的目光落在了肖旭的身上，又接着说到“担心你是否顺心，是否还是经常哭泣，挨打……你可别笑它，它的寿命太长了，长到它对长大基本已经没了概念，所以，在它眼里你依然还是那个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它……也会死吗？”

魈的话一句一句的在刺痛着肖旭的心，他略带希望的反问，期待着魈的否定。

“无论是什么，只要身处大地，总有寿尽的时候。只不过长短之分。就像大石，它立在卧虎山的时间比我还长，可以说它是看着我凝山川聚花草而生的，可它也会死……而它的死其实是它自己选择的。”

“选择自己的死？它为什么选择死啊？”

肖旭作为凡人，当然无法理解这种选择。

“觉得世无可恋，又或者是树鸟鱼虫飞禽走兽的渐渐消散让它感到无尽孤单了吧……所以选择死。”

魈难得有人和他谈论起这山间异事，于是也不厌其烦的讲解了起来。

可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哀伤……

肖旭第一次感到魈居然也有这种情绪，他不禁联想到，也许看似强悍的山魈也可能会想到死……

“那你呢？”

他脱口而出，却立马意识到了不合适。

魈侧目看他，眼里的哀伤渐渐褪去，嘴角浅浅一勾。

“你放心，我就算想死，也得等你给我当牛做马够了之后再死。”

慵懒散慢的语气变回了以往得意洋洋的样子。

肖旭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居然有一刹那在心疼这个山精野怪！

心里也祈祷着自己回市里上班后，再也不用遇见他。

“那个，天色也不早了，我得回家收拾行李了，再见哈……”

再也不见最好了！肖旭告别后，魈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微笑。

“你说的没错，这孩子是有意思哈～”

大石虽然不会再给魈任何回应了，但是魈还是习惯性的和它聊天。

“我这次一定会找到小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