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第22章 镇王！

翌日，巳时，金秀城南门！

城门大开的南城门处，城主李牧身穿城主华服引领四名镇守城中各区巡防司统将及镇国军驻金秀城城西统将莫渊，还有署府内负责安排此次迎接前镇国军总帅，封号镇王尉迟迟归的铺长书与礼书。

东城巡防司统将名叫余欢喜，年岁不过四十，高约七尽半，留着一脸络腮胡，背负两柄闪着黑芒的短柄板斧，刚入行伍时因其耍的一手好斧且好与人博命，往往对战三斧便定输赢论生死，故又被当时同期战友叫余三斧，一路高升至统将，后一直跟随李牧左右，在金秀城中亦是得了东城统将之职，被好事者称为三斧将军！

南城巡防司统将名叫赵翦，年近五十余，高不过五尺半却有近尺紫金美髯，腰别鎏金花底双刀，少时本无须是名江湖游侠，后而立之年时更是刀法闻名江湖，一次朝歌城偶遇下，因耍的一手漂亮的鸳鸯刀法被李牧所喜，招入了自家麾下。

有次家中饮酒，李牧在席间戏称之为双刀美髯翁后，赵翦便须起了胡须，直至如今成了名符其实的双刀美髯翁。

北城巡防司统将名叫张昭阳，今年正好四十有五，高近丈全身覆鎏金蛇底黑金甲胄，其原名叫蛮图，是夏王朝与大宛国一次两国交战中，李牧攻城掠地期间所俘虏蛮族部落首领之子，在与蛮图定下不扰其部落契约后，被李牧赐名张昭阳，追随李牧回夏。

因蛮族承太古蛮神特性，皮糙肉厚且天生巨力，两国交战期间曾数次出手救李牧于危难，更是协助李牧建下不世功勋，李牧及相熟之人皆叫他大个子，而其余人则呼其为铁壁将军。

西城巡防司统将苗功，今年四十一岁，身高九尺，无发无眉无须，此时亦是身穿其亮银铠甲，腰挎配刀，手持一杆亮银长枪，如松柏般站在李牧身旁，因发迹前便跟李牧在镇国军中相熟，故二人交情自是不言而喻，因其极好银白两色。骑白马，穿白衣，穿银甲，用银枪，李牧等人戏号之不黑将军！

铺长书名叫宋玉书，是名约莫五十来岁，须发黑白掺杂的老者，平日主掌金秀城与州府邮传及迎送官员之事，事多且杂，在各城中都不算什么肥美的差事！

礼书名叫陈渠，是名看着相对比较年轻四十岁出头留着一字胡的中年男子，平日主掌金秀城内的兴学、科举、教化、旌表、礼仪、祭祀、节庆等事，虽也不是什么肥美的差事，但因擅于交际，比起古板的宋玉书却是着实滋润不少！

驻金秀城镇国军莫渊，是名六十有三的老者，两缕花白长眉垂落双颊，与李牧苗功相识多年，曾是李牧与苗功二人的顶头上司，见证了李牧大部份的人生起落，从一名镇国军再到如今做一偏远小城的城主，故其对李牧感情复杂，每每酒后想起李牧经历便长嘘短叹，前段时间镇国军华勇险杀其子亦是在争吵之中隐晦从李牧口中得知，事后曾秘密登门欲见李牧却吃了正在气头上的李牧的闭门羹，着实把莫渊气的跳脚。

无奈返回后更是秘密处死了与华勇一道进城采买闹事的赵储，将其头颅与一封书信送至苗功巡防司内，关系方才缓和！

“老头子，你这么大把年纪不好好退出军伍享福！怎地，您老是想战死沙场吗？”苗功贼兮兮的看了眼立在李牧身侧的莫渊口中阴阳怪气的说道！

“小苗子，忘记当初在军营爷爷我是怎么收拾你的了吗？有这么跟你爷爷说话的吗？”莫渊目不斜视口中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苗功闻听此言顿时虎目一瞪口中低声喝了一句：“呸！老子那是上当了！”

“输便是输了，这孙子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必须给我继续当下去！”

“牧哥，这糟老头子坏的很，欺负人！”

莫渊冷笑一声的应了一句似再懒得搭理苗功，头一偏看向别处彻底无视苗功，苗功见状手肘碰了碰李牧，李牧对于这两人间的事情明显是知晓的，说谁都不好，只能无奈一笑的看着已经印入眼帘相距不过半里正缓缓行来的三骑车驾说道：“好了，别闹了！总帅的车队马上就到了！”

不稍片刻，三骑停在李牧身前三丈处停下，在车夫放好车凳从车上迎下一名高约七尺略有些驼背拄拐，精神矍铄，朱颜鹤发身着华服的老者后李牧等人纷纷上前躬身参拜口中呼喊！

“参见总帅！”

“参见镇王！”

“无需多礼！”

这名老者正是大夏前镇国军总帅，封号镇王的尉迟迟归！老者冲众人点头面带笑意的拂了下手后走到李牧身前一拍其肩膀看着李牧似有无限感慨一般的说道：“平王！十年不见了！”

“总帅，我早已不是什么平王，如今只是一小小城主罢了！”李牧微微一笑再次拱手，尉迟迟归却是顺手拉住李牧口中说道：“在这泱泱大夏所封七王之中，你与定王皆是出自我麾下镇国军！若不是当年定王做乱，朝歌诸多党派趁机攻讦于你，夏皇又如何会在万般无奈之下剥夺你之封号，后又遂你心愿的将你安置到此处！”

“你们两个皆是我最钟意的猛将，而你更是具有总帅之才！可惜世事难料，最后那总帅的位置却是传到了我那不肖子身上。更是未坐稳便急于对外发动战争，以期建立功勋服朝野之众，老夫也劝说过多次可惜无果，更是抬出此乃夏皇秘令，气的老夫只好带着孙女出来四处散心！”

“虎父无犬子，想来三斗应是有其他想法的！”李牧对于尉迟所说不好接话只在一旁陪笑，尉迟似觉得再说这些亦是无趣扯开话风说道：“去你那城主府坐坐吧！”

“总帅！不先去镇国军军营吗？”莫渊一听自家老总帅要去城主府而不是去镇国军军营巡视顿时一愣急忙上前两步走到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尉迟迟归身前躬身轻声问道：“军营里的那些兔崽子听说您要来，现在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在军营里等着，想要聆听您老的教诲呢！”

“你个老梆子！”

尉迟迟归见莫渊行到面前口中如是说，面露气愤，冷不丁的一脚踢出，却被莫渊一个闪身躲过后，面上气恼更甚，足下忽的闪动，瞬间便是来到莫渊身后，一脚踹的莫渊几十岁人还扑地摔了个狗吃屎，满面尴尬之色，却无半分气恼与怀恨。

“老子一路奔波，疲乏的紧！如今好不容易卸下总帅一职，你还要我去睡军营那硬木床？我先去城主府睡睡几天软床再说！”尉迟迟归见状撇嘴，口中骂咧咧的说着，转身朝居中一辆马车喊道：“莹莹，明年就要成年成大姑娘了，还羞的躲在车驾中不见人？快快出来见过平王及各位将军！”

“爷爷可休要胡说！”

“莹莹见过平王！”

“见过各位将军！”

只见一皮肤如雪身着淡粉色轻纱长裙的少女秀雅绝俗，美目流盼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从马车上下来后款款挪步走到尉迟迟归身边桃腮带笑吐气如兰的冲李牧等人一一行礼开口问候！

城南城墙上，一老一少端坐在一城防床弩上，因来往守军识得胡福，故无视二人此举！

“爷爷！这小姑娘好漂亮呀！”

“喜欢？”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金秀城没有这么白净的女孩罢了！”

“雍州水土本无法养出如此白净且灵秀的姑娘，全赖其有个好出生罢了！朝歌城可是繁华的很，得空了爷爷便带你去各州逛逛！”听着刘芒口中对于尉迟莹莹的赞叹，胡福亦是点头一笑的问了一句后见刘芒所说亦不深究，一脸理解表情的缓缓解释起来！

“爷爷！”

“嗯？”

“没，没事儿！”

闻听胡福所言刘芒眼中不由放光，脱口叫了一声胡福后，见胡福转头望来，却是又欲言又止的扭捏起来，胡福见状抚须轻抚刘芒，口中淡笑说道：“有话就说，跟爷爷还藏着掖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您昨夜跟李牧说的事情是什么啊？”

“等回去再说！”

“哦！”

“走吧！回武馆，大人物看完了！”

胡福见刘芒如此在意昨夜之事，口中淡淡回应一句后，看了眼已是被迎入城中的尉迟迟归，拉起刘芒朝城西武馆所在方向掠去。

城主府主院，堂屋！

李牧及其余今日出城相迎镇王一路护送到城主府后，铺长书与礼书则各自回到署府，四片城区守将亦是各自告退。

城主府内，李牧侧行引领镇王至堂屋之内，拂席见镇王落坐虚左位后，方才坐在主位之上！

看了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殷盈与自家一双儿女，李牧招了招手示意三人近前！

“殷家的小丫头，这么些年不见还是那么漂亮！这两个小家伙应该就是子墨与子初吧？”见三人来至身前，尉迟迟归上下打量一番后，笑着点头口中夸赞问道：“不错不错！人中龙凤！”

“殷氏殷鹄长女，殷盈拜见镇王！”

殷盈氏族出生，名门之后，自是见过镇王。可每次见面都只是匆匆一拜不敢久待的，且有很长一段时间镇国军总帅及镇王之威更是威压朝歌城内各大氏族，与氏族之间摩擦不断，致使各大氏族与镇王关系或多或少的都渐渐有所疏离。

可这并不妨碍氏族内的年轻人敬畏仰慕镇王！如今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少时仰慕对象，殷盈不由有些局促，见镇王问起应了一声后赶忙轻声朝自己一双儿女说道：“你们两个快叫人！”

“见过尉迟爷爷！”

李子墨高已近六尺，贝齿朱唇面容立体，身穿一浅绿华服腰间悬挂一上等白玉所雕刻的双龙玉配，行止间风度翩翩，让尉迟亦是心中暗呼好一个惨绿少年！

又见其身旁矮少年整整一头的少女李子初，着一身嫩黄长衫双眉弯弯，琼鼻微微上翘脸如白玉，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似粉装玉琢的瓷娃娃一般，风采不输其兄长。

“乖！乖！子墨与子初长的像你们娘亲多些！挺好！”尉迟迟归看着眼前两个小人儿心中不自觉的喜欢，在不住点头的同时，再看看身旁的自家孙女，心中难免与二小对比，自觉亦不输二人分毫，当即笑道：“你们三小便去外面玩一会儿，我们大人间要聊点事情！”

三小闻言自无不从，由李子墨领头与尉迟莹莹带着自家妹子出了堂屋！

“这一转眼便是十数年不曾见过镇王了！”见三小离开，殷盈一脸笑意的为尉迟迟归添了杯茶水如是说道：“尉迟伯伯，这次来金秀城可得参加完犬子成年礼才行！”

“放心！既然来了，定是要参加的！”尉迟迟归抬杯饮了一口茶水看着殷盈点了点头给了肯定答复后又似想起什么一般报怨道：“我这老头子已经卸下所有军务给我那不肖子了，如今老了做了个大夏闲王陪着孙儿满大夏的瞎逛，去哪都可以！只要你们两夫妻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碍事且吃的多便好！”

“总帅说的哪里话，住多久我李牧都欢迎，吃多少我李牧亦供的起！”李牧见尉迟迟归如此说，不由一笑，轻咳一声后，看着自家夫人略显尴尬之色说道：“盈盈，你去吩咐城内下人准备一下，今晚设宴为总帅接风洗尘！”

殷盈闻言点了点头，朝尉迟迟归施了一礼后，却行离开堂屋，一副温柔婉约模样，而如此温婉贤惠模样，外人又哪能够联想到其昨夜在李牧面前那般歇斯底里，在议事房中状似疯魔，口吐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