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徒弟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四章:人往高处走

《道德经》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同样体现了水的品性并与人相较的还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耳熟能详的谚语

事实上，古人诚不我欺，但我们并不能说‘人往高处走’这一定是错误的，不可取的。

距离镇子稍稍有些距离的江河下游，咆哮的江河在安清雪的脚下温顺的就像是个年幼的孩子

随着纤纤玉手翻动，江河自中央向两边分隔

被一个气泡包裹的安婶在惴惴不安中降落在岸上

脚踏实地安心的感觉，还有大难不死后的激动充斥着妇人的内心

“民妇安睛拜谢二位仙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见着长辈对着自己行如此大礼，安清雪顿时慌了手脚

“呀！婶子，使不得使不得，您看看，我是雪儿啊，您还记得我不？”

安清雪将安睛扶起，并为其除去身上的泥尘

而后者在受宠若惊之后，闻言一怔，然后倒退两步不可置信的定睛看向安清雪

“雪…雪儿？”

数十载的岁月对于仙人来说不算，对于凡人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也有人，有些事，从有认知开始便至死都不会忘，即便是在这数十载中有了特别显著的变化

“个子长高了，头发也不黄了，整个人更是变漂亮了，你是雪儿！你真的是雪儿！我的亲人！”

安睛无比激动，颤抖的伸出手抚摸过安清雪的面庞，那感受的温热足以说明这是真实的，而非一厢情愿

“婶子！”

同样久久没有感受过长辈的抚摸慈爱的安清雪也是激动非常

三百六十五天，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日日夜夜守候着亲人的身边，享受着长辈的呵护

数十载后的亲人重逢，要说的话有很多，欧阳泽远远的守望着自家徒弟，能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极为难得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悄悄退场好了

欧阳泽将时间与空间腾出来，离开的时候顺手抓起边上一个袖珍的小老头，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此地河伯

在听不到他人隐私的角落，欧阳泽将河伯挂在树上，看着对方两条小短腿踢弄着

“说说吧，身为河伯，这边上镇子发生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上仙饶命，这也不管老头子我什么事上，都是那肥婆的错啊”

感受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威势，河伯的额头上蹭蹭的冒出冷汗，哭丧着脸

“肥婆？什么肥婆，说清楚一点”

随手抄起一根柳条，啪的抽打在河伯的短小的胳膊上，欧阳泽凶神恶煞一副我从不讲理的样子

“哎哟，别打了，上仙！我说，我说。是这样的，想说的那肥婆其实是水德仙朝的肥郡主，就在几天前她奉命来老头子我这巡视顺便打听点事情。在此期间，她意外在街上遇到了那名为安睛的妇人家的汉子。那人是个生意人，有着好头脑，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老头子我是什么人，这镇上的人我光是看着都送走了不知道多少代人，老头子一看就知道那人包藏着什么祸心。不过奈何，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讨得那肥郡主欢心。”

河伯越说越起劲，其中带着不少抱怨，看得出来平日里没少受那仙朝里人的气

“那肥郡主，除了郡主身份，本身也是某一方仙家道统的门人，这种娇生惯养的女人，哪是那汉子的对手，仅仅只是一些甜言蜜语就把她迷的晕头转向的”

欧阳泽听着，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大致

“那镇长，还真就天真的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上仙，谁说不是呢，那小子年轻时还是挺机灵的，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到了这个年纪，难免糊涂”

河伯唏嘘一声，下一秒，他整个人又被掉挂起来

“诶？！上仙，你这是做什么，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啊，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身为养育一方的河伯，说起来，这镇上的人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样，可刚刚人沉下去的时候，可是风平浪静的很，既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毫无作为，留着你有什么用？”

欧阳泽冷漠的沉下目光，并指为剑逼迫着

感受着脖领上逼人的锋芒，河伯干涩的咽了口唾沫，赶在人头落地之前

“别，别杀我，我交代，我交代那肥郡主的下落！”

…

“这些年，你一定很不好过吧”

河畔，微风吹动着裙袂，不知从何处飘来美好的香气

月色当空，波光粼粼的湖面，鱼儿大展才艺，只为博得岸上玉女一笑

安睛自见面后，几度想要将手放在安清雪脑袋上，然而当见到那与皓月争辉的倩影，还是打消了念头

安清雪纯净的心思并未去想那么多，也没有留意到长辈的举动，只是一边看着水，一边放空自己回应着长辈的问话

“娘亲，她，还是走了。大火之后，坍塌的泥墙下我找到了她的…余烬。还有雨儿，当时留下的足迹早已经被覆盖，虽然最后还是找到了藏身的地方，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是…这样啊。抱歉，当初我在得到消息后，也去寻过你们，不过我只有一个人，大雪之下，我一个妇人，什么也做不到”

安睛歉疚的低下头，安清雪摇摇头，转过身来面对着安睛有些强颜欢笑

“当初跟着爹爹来镇上的时候，婶子对我的好，我还记得。爹爹，娘亲，我还有雨儿，这世上总算多了一位记住我们的人，婶子，谢谢你”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说起来，你还没有跟婶子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想不到当初那个黄毛丫头，时隔多年一见已经是月下仙子了”

长辈的夸赞让谦逊的安清雪也是难得的觉得欣喜开心，脸上更是染上了害羞的红晕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跟着师父走走停停，风吹雨打，如那浮萍，仙人不仙人的，其实跟凡人的生活没什么不同的”

“能听到你这么说婶子很开心。是波澜壮阔，是平平淡淡，生活取决于我们对待它的态度，你既然不觉得修行是苦的，那么想来这些年你一定是幸福的，为什么？因为你口中的师父？就是刚刚的那位仙长吗？”

说起欧阳泽，安清雪脸上的笑容越发动人，那一瞥一笑，那眼中的温情脉脉，她的闪耀在这刹那更是盖过了身后皓月，对此，高高在上的皓月竟然也心甘情愿为安清雪充当陪衬

“嗯，他…是雪儿的师父。不过虽说是师父，不过从未正经的拜过师就是了。婶子，师父他很帅气是不是”

安清雪有些自豪骄傲的挺起胸脯，那模样就像是平日里攀比的孩子

安睛宠溺的对着安清雪笑笑

“是是，婶子还真没见过想雪儿师父这么好看的人。有让你自个安心的人在你身边，婶子也就代你已经亡故的父母放心了，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婶子也没读过什么书，只能是这么寄希望于你们”

小手牵起大手，小手温润如玉，大手生着茧子显得粗糙，但是叫人觉得心安

“婶子，先不说我，您这是遇上了什么事，您怎么可能会是如那些人口中说的那样一般”

说起自己的伤心事，安睛摇头轻叹

“只能说婶子眼瞎，遇人不淑”

…

镇子上，炊烟已经散去，夜深人静，却有人敲响了安睛家的房门

“人已经处理掉了，再怎么说你们夫妻一场，就不去见上一面？”

安睛的祖辈在这镇上算得上是大家，镇长站在门槛外看着走出来的男子，棱角分明，样貌并无什么突出之处，平凡的同时看起来很老实人的样子，当然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镇长又何必如此阴阳怪气于我，人都走了，难道还要我去那阴间相会不成？”

“张成，你当初入赘安家，安老爷子在的时候对你可不薄，更是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如今你这副姿态，如此绝情绝义，你的心是黑的吗？”

“怎么，镇长，还想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瞧瞧：若是没有镇长你的帮助，又如何将她安睛捉奸在床？镇长这不是把你自己也给骂了嘛。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郡主已经答应我，等过段时间，她便安排我踏上那修行之路，届时我便能走出这个镇子，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你可以去跟人告发我，不过除了证明安睛的清白之外，你还有咱们镇子能得到什么，一辈子受人白眼，被人瞧不起，在这山沟沟里腐朽。你活了半辈子，真的就这样满足了？”

镇长被张程的混账程度气胀了脸

但是听了后面的话

“你能给我，给镇子什么？”

“自然是…走出去以及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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