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一土，其名为洛 第进八章 难以抉择的

……

“穹，最后帮我割一次头发吧。”

我有些压抑，又安慰自己弦大概率不会真的死去。因此，只是沉默着用匕首替她割着头发。弦的头发很坚韧，她蓄长发，是因为颜色贴近自然，可以辅助隐蔽自己，必要时甚至可以割断用作绳子。

不过，在近身战斗中，这也很有可能会成为败笔。

“何必如此悲壮？若不想分离，认输就好。”弽在旁边无所谓的摆手，“我不觉得你能带来什么压力。”

“何逞一时口快？”弦笑。

“那我便认真出手。”弽也笑了。

我静静把弦的头发割了个干净，连眉毛都修了修。弦打了个寒战。

“穹，我去了。”她冲我点点头。

我也点点头回应。

弦只穿内甲，便深入林中。

弽约莫等了一会儿，也深入了园地。

谉看我没有动静，冲我伸出手指：“第一次参与？”

“嗯。”

“走吧，去中间那个最高的树上，咱们可以看完全程。”谉笑着。

“这是不是一次勇气试炼的？”我终究是没底。

“哈哈，想多了，弽是真的要杀掉弦。”谉一笑，我则是因为惊慌骤然有些头晕。

我紧紧握着弦的最后的一缕头发……

【在今日之后，或许我会失去我的同伴……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那棵树，我只记得当时脑海中翻涌着与弦的经历和过往。

弦正在躲避弽的追杀。但她没有往边界跑，很明显是要死战到底。弽因为穿上了盔甲，所以平地速度仅仅和弦持平，甚至略慢一点。

“你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谉在另一个树枝上挑了挑眉，我俩中间隔着一个监管者，防止其中一方因失去伙伴而攻击。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弦的战斗。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洛的一切，都是在从个体与集体中寻求平衡……若弦决意公平战斗到底，我不应阻拦，但是，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赴死吗……

我手指绞在一起，没有一点点头绪……我了解弦，但或许，我不那么了解弦……

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做什么都不合适，什么也不做也不合适。

我向舌下压了一块方糖，希望能缓解一下压力。

弦即使躲到树上，都被弽用法术逼迫着不断逃窜。

这场战斗，根本没有意义。

弦同样做出反击，但根本没有能攻破部落外甲的武器，从高空的抛石，到水流，到树枝的毒液，到野生的蜂巢……发展那么久的外甲都有通用型的防御措施……

我又一次体会到了，部落装甲的力量……它甚至能让我们在战斗时怜悯敌人。

“我还以为能作为【观察者】的人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原来只是运气好吗？”谉无味的咂了咂嘴。

“……你？”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呵！”

“……何须激将？”

谉只是轻蔑的笑了笑。

我则在头脑风暴，无它，不应如此。我和谉虽然暂时处在对立面，但绝不至于出言嘲讽，洛有约，私人仇事不可拉人入场。

那意味着，我和谉作为相关方可以相互厌恶，但不应建立新的私仇，不可相互攻击，也就是，她可以攻击弦，但不应刺激我。

……所以……

要么是她并不合格，要么就另有原因。至于一时冲动……文职因为要经手更多信息，所以需要进行更高级别的修心……那意味着他们有更高的冷静程度和精神防御体系。

“……受教育者还有我？”我有些不确定的说。

“不愧是【观察者】，如果没用特殊能力的话，我带过的二试人里面你是最快的。”谉敷衍的拍了拍手，“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想到。咳咳，按理说接下来我还要‘富有感情’的说一段话，不过我想你已经有所体悟了。之后的日子，一切的探索都会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进行，战胜困难的方法甚至不一定存在，但是想要不错过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就需要拥有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和坚定性，决心与意志。切忌，持续的胜利大多是陷阱，危险的局面也有扭转局势的希望。哪怕在无可挽回的局势下，也请坚守一个属于智慧生命的尊严。在之后的日子里，祝你渴而出云、寒而生日。嗯，就这些。”

“……我记得第一次试炼结束也是这么说的吧？我那时候还以为我提前就在身份上成熟了，开心了好一阵。”

“哈哈～”谉轻轻一笑，“你以为绝境长城的战士们凭什么抵抗信仰？我们面对的可是神庇护的军队啊。只要放开心神，就能让普通人获得属于庇佑的强大力量，多么诱人哇。但是既然有了所坚守的信念，再好的也只能放弃。毕竟，来自庇佑的力量本就不属于我们，再强大，命也握在他方手里。强者向内求取力量，而不是反过来。”

“最后这句！我记得我在书上看过！那个谁说得来着！”

“哈哈！是外交相关书籍哦，回去找找吧。”谉微微一笑，“说实话，你有用【观察者】相关能力吗？”

“没。一切所为，全凭智慧。”

“那看来，你与这力量是般配的。说真的，我本还以为你只是运气好。现在看来，你既能在慌乱之中稳住阵脚，又能在基础的言语混合精神攻击中护住心神……啧啧，以你的年龄，确实不容易。”

“……我没感受到有精神攻击。”我实话实说，“我连精神被动防御都没触发。”

“哦？”谉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你精神链接我试一下？”

“……这不是试炼的一部分吧。”

“不是，很正式的。”

我因为只进行过基础的精神防护训练，所以并不很容易与谉进行链接，不过在魔能的护持下，精神力还是很容易的传递了过去。

“看来不是收发问题……”谉有些疑惑，“或许是【观察者】的特殊效果？”

“我回去会研究一下的。”

“嗯，也是，我并无相关知识。”谉微微一笑，“不过你会怎样选择呢？弦的危机还是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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