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一土，其名为洛 219 无可狡辩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汗已经下来了。

《世界学》是即时合著书籍，而且任何有资格的人都可以修改增添内容，木枢系统会根据新增的其他部分的书籍来进行比对，并保留前几个版本，以此来保证正确性。

这段概述加了不少新世界的东西，是我从通识者时期就开始修习的一方书。

其中还提供了读书法：写旁批留感悟，隔段时间再读原文，若这段时间没有用到，说明这部分知识的复用率比较低，就会被移到其他非必修的书籍里。如果复用率高但没有新的感悟，就说明理解已经到达一个瓶颈，或者已经透彻理解内容，可以不再复习了。

毕竟，记下来的书和笔记，仅仅是字句而已。感悟是难以言传的。即使是可复制性比较高的数学算式，解读、复现和独立推导也是有相当大的差异的。

整本书的推荐阅读顺序是简要史前环境—文字—语言和文学—自然哲学—数学—物理(包括分子层面)—政治历史，而其中也有各种不分先后的细目录，比如线条数学（几何）和单位数学（代数）。

很明显，我卡在了数学上。尽管其设立的逻辑和定义都清楚而明晰，但很显然其理解并不是那么容易。

能直接由逻辑设计的定义，都是易于理解的，但当运算开始规模化起来，就会涉及到更多的复杂东西。

尤其是在逆运算中，往往会出现很多奇妙的东西，比如整除，导出了人类历史上最大两个问题——质数和无理数。

不同于弦曾经无聊时记下来的亲密数，那虽然是有趣的现象，但因为需要更高的运算力所以并不为人所知。

洛传统对于质数的定义，是在正整数内只能通过逐一数数、加法和唯一一种二元乘法得到的数，当然也发展出来了其他的相等情况，比如在任意进制下个位都不为0，比如从一逐一连乘再数一。

“你在看数学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看，弦拿了一个两人份食盒，“居然在看这么简单的东西吗？”

“嗯……从定义来说确实简单的离谱，但很显然没有一个合适的快速判断方式……”我揉脸，通过调节面部血液循环来加快清醒，“我记得新世界没有物理锁，好多加密密码都是用这种方法吧……”

“确实哦。不过先吃饭吧。”弦打开食盒，是一些蓝色的淀粉粒食物，一些水煮肉，一点青菜。

洛的食器有很多种，不过比较经典的就是三刺叉，持握部是椭圆截面，叉头部是三根呈现等腰直角三角形的独立的头部，两个钝头，用来握住，一个尖头，用来穿刺和切割。钝头只支持横向夹住，尖头则是全向的，甚至可以戳向持握者一侧，也可以折起来，这样就相当于夹子。实际上，在拥有大批量生产机械以后，减少样式和简单的设计同样节省成本。

“你知道吗，咱们的驻秦使馆重新签订了协议，双方废除了除了土地所有权以外驻扎国享有等同于主权的权力。”弦大吃大嚼但还是不忘说话。我很震惊她对食物的掌控能力，居然能做到只把口水溅到我身上，很怀疑是故意的。

“为啥？”

“嗯……他们发现如果只从法理和国际惯例上来说，咱们可以在使馆做核试验。帝国也补充了相当多的条款，来限制不当行为。不过洛给出去的土地也添加了同样的管辖权。呃……”弦噎了一下，横锤胸口，给震下去了。

“哈哈哈，当初应该试一下的。我说呢，怎么突然这么紧张，核弹这种战略性武器不应该这么早放出来的，这种最高级别的威慑这么轻易就拿出来……等等，谉当初不会不同意吧？毕竟洛给得驻扎场地都是新土，如果能这样，咱们血赚啊。”

“确实。”弦点头，“数学……你要是有需要应用侧的锻炼，我这里有不少没有解决的应用级问题。别琢磨那个了，这种人为发现而非自然定义的东西以你现在的水平很难发现新的验证方式。”

“那只能这样了。”我松散的让前身趴在了桌子上，数学给我带来的压力比山还要大，因为山是有限的，而数学问题是无穷的。

“不过，要是你特别想知道的话，我这里确实有一些方法。比如建立一个比较大的质数储存，这样验证的时候就可以节省很大一部分时间。还有就是调整读取顺序，一般从平方根附近向两侧进行质数验证会更快。当然这只是经验规律。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

“嗯……”

“其实要是从除法出发，最标准的逆运算是整除，也就是关于因子的讨论，而后才引出了质数。除法是乘法的逆运算，但是比乘法难，因为整数的乘法仍旧是整数，是可以数出来的，除法就不一定了，就搞出了个比例数这么个玩意，也叫分数。而后就是数域扩张。所以除法实际上并不是乘法的逆运算，只是定义上是逆运算而已，除法导致的数的范围扩张，使得单位一的单位性被破坏了，有比一更碎片化的东西出现了。实际上从这时候开始，单位数就向着线条数发展了。”

“哦……就是连贯起来就意味着可以形状化了……”

“嗯，和图结合起来，也成了除法出现以后人们经常用的方式。而且还有一些本身就是由线条和工程方面出现的数学问题，也由图形的变换得到了解答。但实际上，单位一数学并不自然。”

“其中有非自然推导的部分吗？”我拿手帕擦了擦嘴，收起了食盒准备过一会儿清洗。

“有，一部分结论都是建立在人规定的进制基础上的。比如十进制下5和6为结尾的整数次方的末位留存，而且对于进制转换中得以保留的部分。”

“哦……”

“然后人们在四则运算的基础上，加了不少东西，但终归是在构建相等。比如，人们把一系列等式给抽象到了一起，成了函数，绘成了图，原始的数则仍旧在其中一小部分，又或者把数抽象掉了，变成了一堆数，甚至是一堆的一堆数，叫集合，加号被抽象成了映射。就是输入一个东西，经过某种复杂的运算，再输出出来。工程上和物理上因为有诸多限制，所以用的是别的东西。”

“比如？”

“无穷级数，就是靠一个点的数值和变化趋势来推测之后的数据。比如行星地质学就可以用这个来判断地壳的变化，材料崩溃的临界压力可以测出来，而且又知道整个受力体系的崩溃是正反馈的过程，所以只要根据以往释能的最低点就可以预判整体结构的断裂。能量更是只用精确到数量级的程度，估算一下就能判断。越精确就越要考虑更多因素，但是如果只是粗略的判断，那就只用看一下最近一场的方向就行。还有自动化轨迹绘制等等，都是较为容易的。”

“那我怎么掌握，会容易一些？”

“其实你可以直接拿木方的，最前沿的知识虽然建立在最基本的定义上，但中间早就不知道转了几十道弯弯绕绕了。即使学习比创造容易，但也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练习的。”

“……哦。”我吹额上垂落的头发，“算了，我去洗食盒吧。”

“79914，洗完寄存回那个位置就可以。”

我暗想着，没有任何一种值得尊敬的成功可以轻松成就。

数学很诚实的告诉我，不会就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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