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一土，其名为洛 第十二章 交谈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转头看他，声音来自于他耳朵上一个发出说话声的小玩意：“这是什么？”我用淌血的手指指了指。

“一个饰品而已。”他下意识的摸摸耳朵，我感觉到他有些掩饰的意味，便不再询问，只是暗暗的提起戒备，并且用心听了听。

“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坐到我的身边。“如果吃着饭说我会告诉你的。”我回答。

他愣住了，然后似乎想起与我有约定，就掏出一个白色长方体盒子：“诺，给你。”

我甩了甩血，打开盒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是一种我没见过的蓝色蔬菜，没有过油，拿起一片放到嘴里一咬脆脆的，甜丝丝的居然意外的合我口味！没有准备而拿出的，必定安全。

“我的生活啊……战斗和准备战斗，就这样。”

“和什么人战斗？”

“目前主要是和无知斗争，以后会是和野兽和像野兽一样的人，和虚无的神，教会的教士，自由邦的麾下，帝国的军队，王朝的将士……太多了，有时还要和自然斗争，疾风骤雨还是小事，台风、火山爆发、海啸乃至是流星火雨……不过还好，最为致命的海啸已经是我出生前都很久没有发生的了……也多亏了一代代人的奋斗，这些年日子好过了很多，差不多几代人没有饥荒了。”

“你有信仰吗？”陶仁突然问。

我低下头思索了一下：“我……信我自己。神和王从来没有播撒和平与幸福，而我想。”当然，是随便说的。《外交手册1707版》告诉我，面对外人，这是最容易获得利益的回答方式。

陶仁明显散发出一股震惊的气息，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神态，当然，是他自认为很好。

“伟大的理想。”他过了很久才说。

我猜是耳朵里的声音告诉他这么问并回答的。“你呢？讲讲你的故事？”

“我……我的家乡很远。那是一个和你口中理想世界很像的世……地方，那里我们的国家所有人都可以满足生存的需要，只要付出努力，没有什么必需品是得不到的，那里有跑得比骏马还快的叫汽车的东西，甚至还有可以带着几百人上天的叫飞机的机器……那里的房屋坚固得可以抵抗飓风……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我感觉到了他的自豪，因此这听上去在洛之外的国度不大可能的话语居然是真的！

我摸着嘴唇说：“你们用什么保护属于你们的财富？”

“给你看看，这东西叫手枪。”他拿出了一个黑色的“7”字形黑色机器，递给了我。

三两口吃完剩下的菜，我接过枪把玩了一下，居然能隐约感受到其使用方法！我试着用力拽了一下7的竖着的部分，果然能拽动！然后大拇指微微拨动一个尾部的小机关，非常自然的握住短的部分，然后让长的部分冲着地面。

“是这样用吗？”我转头看向已经滑到地上的陶仁，他正散发着恐惧的气息，见我转头看他，他往后滑了两步然后意识到什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不自然的说：“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看了一下这设计有个滑槽，然后就拉阿，后面还有一个旋转小开关，你递给我的时候一定是关着的。”有了操作方法以后再编就容易了，我又想吓唬一下他，把枪口对准了他。

他又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直愣愣的盯着我说不出话。

“这一个小机关能有多大威力，看把你吓得。”话是这么说，我还是移开枪口，再小威力的武器也不能拿人做实验。

拿着枪走出门，这应该是瞄准孔……两点一线……瞄准远处一棵树，由于距离有些远，我把枪口微微向上抬了一点，扣动扳机。巨大的声音爆响，远处的飞鸟成片飞起，一片烟雾从枪口腾起，我的手臂传来了微微的麻木感觉——可能是姿势不对？陶仁都能用的没道理我用不了？

收束思绪，我保持这个姿势，发现着弹点居然和我所瞄准的地方完全重合。我连连扣动扳机，一息之后枪就停止了怒号——我给玩坏了？还是它的“箭”用完了？应该是后者吧？可是它是用箭的吗？也是，我能看见一个虚影从枪口喷出，应该就是箭吧？居然这么快！我都看不清楚。不过这玩意儿看上去可比弓箭好多了。可惜没有防魔能侵蚀措施……

仔细一看，远处的树已经被打出一个贯穿的巨大豁口，透过豁口还能看见后面的树也透出一条通路，威力不小。穿透力比箭矢强多了，可是没有箭矢类似钝器拍击的效果，对超大体型目标和硬外壳目标不是很在行的样子……

天几乎黑了，我回到屋内。一把把枪扔给他，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不复之前的从容与淡定。“武器很厉害，但是不够，不够保卫你们的财富。”

我摆摆手，“这样的小玩意肯定不是你们最厉害的武器，但这种小玩意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说吧，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北之地的人生产不出这种精巧的武器，东州也不是这种风格，中山现在一片熔岩，生命沙漠不会有足够的资源试验新武器，西冰岛脉……他们太远了，但是也从来都是和北地冰原人一样秉持粗犷的风格，南人……他们从不出山，也没有这样的科技。”说到最后，我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沉吟一会儿：“我来自一个很偏远的地方……”

“把你的耳饰给我。”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耳，他犹豫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抠出了那个一直发出声音的器具。

“对面的朋友，不用躲躲藏藏的，出来吧。”我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话语，“我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本来不想点破的，可是能拿出这种武器的势力很有可能对我的部落造成威胁，哪怕我牺牲在这里也要消除威胁或者给部落发出警告。而且一下找回话语主动权，把对方也放到明面上，减少其试探行为。不点破虽然也可以有很大的优势，可是我没有时间慢慢调查了，弦她们马上就会来接我了——部落规定，多么安全的地方也至少两人一起行动。既防外敌，也约束我们做出部落不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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