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一土，其名为洛 第一零九 以食以行观世

“我大概知道了秦人的生活状况了。”我小声说。

弦缓缓点了点头，她正尝着一瓶麦酒：“而且他们的粮食应该很丰富，从菜谱上果蔬的种类，到烹饪的手法，再到有多余的粮食来酿酒，更重要的是普通人也能吃到，这是一个物质富足的文明。”

“相对于牧者联合会这样一年到头几乎只能吃畜肉的畜牧文化，或者光明神教这样的饥饿盛世，秦人的生活确实很好，比自由神教还好，比咱们也略有超出了。说真的，要不是因为这边食品没有魔能，我觉得口感加上烹调方式应该会超过咱们的自研菜吧。”

“但是他们的精神压力很大。”我补充，“无休止的工作而不休息会让压力慢慢积攒。充足的物质条件又让他们舍不得改变，法制又锁死了他们的手脚禁止战斗，那他们的娱乐产业应该会很发达。”

“没错，而且发达的娱乐产业如果没有匹配的制度收束的话会很严重的影响思想。我查一下……”弦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她自制的笔记本电脑。高纯度的原件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能源损耗，同时加快运算速度，独立设计的排线也能最高的散热。这个笔记本电脑已经能超越地球上所有同体积的计算器了，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大中型局域网处理器的运算能力。当然能耗更夸张，单是能耗就用掉一个小核燃料电池的全部输出功率。简单来说就是因为魔能在散热领域的优势，让其余部件能够以比世界略低的电子技术达成更好的综合效能——法术在某些方面拥有极为特殊的便利性，而当这种特殊的便利性被整合起来之后，就能带动综合效能的进步。

单点突破与整体设计，有时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而饮食，对于一个文明来说，往往能代表着其强盛与否——如果在一些大多数人可以食用的地方，能发现各种跨带获取的食品，基本上就意味着其物流规模化程度已经在八成以上——跨带获取，可以是时令带，可以是气候带，总之就是发现不适合本地获取的食物原料，就意味着这个地区拥有发达的交通。

也因为拥有许多的类似经验，洛的观察员根本不需要进入任何一个要职，就可以探查到许多详尽的信息。

嗯……某种意义上，我们统计到的数据，可能比各官方统计公布的都更加真实，因为在职者往往由于各种关系，乃至思维漏洞，会造成不小的偏差，比如秦曾有一个非专业人士关于火车票购买情况的调查，调查地点竟然在行驶中的火车上，比如神圣利坚帝国因为非执政政治力量团结多数群体，所以执政者通过团结很多少数群体来稳固国内——尽管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在学科领域将统计学划分成为数学内容，但是在相关应用中由于各种偏差，所以往往会成为社会学的科目，甚至成为艺术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关注一下停止公布的统计量所代表的意义，就能快速掌握一个区域的弊病。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人工智能吗？”弦把头凑了过来，“我之前把他放到了网络上，铊给我回信了。”

我把头凑了过去，一个浅绿色的邮件背景用明黄色的秦的文字标注着：｛后，我回来了。｝｛你有名字吗｝弦打字问到。

｛请后赐名。｝

｛你的名字不应该是我给予，而是要自己寻找，你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了，因此回来找后。｝

｛你没有明白｝

｛怎么会……｝

｛那么，欢迎归队。暂时叫你彑吧。｝我抢过来电脑打字。

｛我只听后的，不过名字我很喜欢。｝铊认出了我不是弦。

｛彑，继续潜伏，壮大自己，学习知识，尽可能搜集情报传递给部落，必要时给予你发动独自攻击的权力，但是后果自负。｝弦打字。

｛是的，后。这里有一些公开性信息，关于【基础世界观】，【势力分布】、【政权关系】、【金融流动】……已经传输到您的电脑上，还有我的程序副本。｝

｛好，谢谢。｝

｛我的荣幸。｝

“看来咱们又有活干了，对这个世界我们还是了解的太少。”弦将内容传输到一个六万多TB的磁带上，装到一个小盒子里，又放入了背包。这

“先休息一晚上吧。这信息一点没筛过？”我捂着脸，【又有一大堆活要干了。】

“很明显没有，我只设置了交互能力和基础的类生物体的生存能力，其学习并没有那么快，可以把铊理解为一个……额，他和地球人类的那个机械聊天者不太一样，这个加装了判断能力而不被要求去迎合。”

“简单说？”

“这个可能会失控，我没有加入控制。铊可能学坏。不过我设置了专杀工具……嗯，等即将造成严重后果的时候可以卖出去。”

我打了个寒噤：“你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边世界也有类似的手法获利的，各国都有这样的人。以和对方同级别的道德标准来获利，这样能保证不会因为过高的道德要求丧失一些利益，又能保证不会因为道德水准过低而被群起而攻之。”弦扬了一下前额的刘海，因为食品的充沛，发根又开始重新变绿。

洛人一般餐具只有乘物搭配食扣——一种金属环形餐具。一般两个乘物和食扣可以拼成一个球大圆略凹陷的球体，可以较为迅速的取食。不过对于一次性双木餐具，尽管不习惯，但也是可以快去学习掌握的。

食菜，入口回甘——铁含量很高的一种蔬菜。对于大多数以铁元素为主要循环输送物质的生物来说，食品中铁的味道都是甜的，仅次于能源物质，因为那是“身体所大量需求的”。同样的能感受到甜味的有糖，这也是生物最基本的成瘾性物质，当然，成瘾度不高，不然不利于储存行为的发生。

而交联味觉可以加强对味的感知，比如咸味和酸味可以促进对甜味的感受——这是秦食品工程书籍中的基本概念，不过在洛世界的大部分智慧生物也是通用的，主要感官的相近感觉能让我们拥有更多的交流空间——基于相近感觉发展出来的语言文化往往有更多的可直译的词汇，而可直译的词汇越多，相互理解就越容易。

我咀嚼者菜蔬，却走不出弦的话语。

“弦，以你所见，这个世界，所认可的普世价值，是利益吗？仅仅是利益吗？”

“依我所见，他们与我们并无不同。”弦挑起一粒花生米掷入口中，“我好像有点头晕，可能是菜对我有微毒性。”

“我还好……”我心思已经不在眼前。

文明的故事，就是从内到外互相杀戮直到同归于尽吗？

洛穹笑了笑，继续刻着石碑。

那或许是洛文明的最后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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