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是爱我的 第七章 孤苦空间里的光亮

苏禾从来都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高中入学的时候是2014年，已经忘记是什么活动要让高中进行一场诺大的开幕式准备，此时苏禾任高一五班团支书。

不知为何，记忆竟变得如此干涸，在那样“群雄逐鹿”的时候，苏禾参与了班干部的竞选吗，竟然为了团支书上台演讲了吗？竟然当选了团支书？...

可苏禾从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啊，不喜欢热热闹闹的场景。

也许从一开始被班主任关注就耗费了命运之神很大的运气。

83人的班级由于第一名的转学变成了82名，中考班级第11名的苏禾也因此顺位变成第10名。

一个结束军训后浑身湿漉漉的晚上，班主任把班级前十名叫出教室，讨论着班级小组建立和班干部选举的事情，顺位为第10名的苏禾最后一个集合。

“我们把班级82人分为8组，其中第1名，分别与第11、21、31、41、51、61、71、81名为一组，以此类推。”

“大家作为学习小组长，一定要以身作则，做同学们的榜样，带领小组取得更好的成绩。”

“是的，老师！”

“好，我们应该有信心做好这些”

“我叫黎南，我来做学习委员！”

“老师，我是杨文，中考544分，差5分进核心班，我应该做学习委员！”

“我544.5！比你高哈哈！”

“那又怎样，我已经做了6年学习委员了！”

他们此起彼伏的议论着，那么活泼，那么热烈，对于苏禾来说又那么刺耳。

苏禾并没有讲什么。

初中校园里的她是人们口中“老师家的孩子”，能够回家吃饭，回家睡觉，总是羡煞旁人。

而在这里，在这个陌生如此的环境里，苏禾简直孤苦无依。

唯一记挂的是她曾经朝夕相伴的蔡晓。

而蔡晓就在楼下的高一三班。

“其他人，还要竞选班干部的可以写自荐信交给我，之后作演讲让大家投票。”

一丝风过树叶的喧哗声，夹杂着空气里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苏禾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这种夹杂湿气的冷风总会让苏禾感到彻骨的孤独和思念。

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起像是喃喃自语地吐了个“好”字，便随着人们进入教室。

和拖着无力的躯壳和空洞的灵魂进入高一五班的那一刻一样，苏禾又看到了那个男孩儿。

孙新是第10名，顺位成为第9，坐在靠走廊的后门旁，穿着一件笔挺的黑外套。

平头，黑框眼镜，气质稳重，神采奕奕。

苏禾至今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描述那惊鸿一瞥。

那个和自己的生命有3年，10年，甚至更长时间纠缠的男孩儿。

进教室的时刻，孙新已经坐定，左手拿着中性笔，正端着下巴，冲着走进的苏禾扬起了嘴角。

苏禾坐定，像坐在后排的孙新自我介绍。

“我们刚刚见过的，我叫苏禾。”

“我知道，我叫孙新。”

“你是哪个学校的呀？”

“昕城初中，年级第一名，第一名，谢谢。”

“哦，那可真优秀啊，不客气呢，我板桥初中，班级万年老二。”

苏禾心想，他一定会向我打听第一名是谁吧，那时候就可以好好介绍下蔡晓了。

“好的。”

孙新显然并不关心第一名究竟是谁。

至此，苏禾逢人便要炫耀蔡晓多么优秀的愿想第一次在寂静中破灭了。

也是那个晚上，苏禾在蔡晓的鼓励下，上交了班级团支书的自荐信，和蔡晓一样，并都成为了各自班级的团支书。

原本自觉腼腆，在人群里无比抗拒的苏禾，无数次地主持班会，侃侃而谈，看着讲台下仰头的陌生面孔，多希望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蔡晓。

像初三，会满脸欣慰地注视着苏禾在讲台上为大家讲数学题的蔡晓，她自信洋溢，她满心欢喜。

苏禾从来不喜欢数学，从来不喜欢理科，也从来不喜欢如此。

但每一次，苏禾都意料之中地赢得了班主任和全班同学的热烈掌声，他们夸她随机应变，夸她“一定读过万卷书”，夸她自信活泼，阳光明媚......

如果有遗憾的话，那就是蔡晓也许从来没见过苏禾的这些时刻。

而苏禾，多少次在班会课间下楼，在窗外注视着同样在讲台上热情洋溢，闪闪发光的蔡晓。

看着她拿起粉笔，看见她带头鼓掌，看见她注视着窗外的她像求表扬一样的微笑......

也许，那只是倒数的沙漏里，为数不多的阳光照进来的灿烂时刻，光亮此时并不来自于任何地方，光亮是蔡晓的爱。

那时候的苏禾，多么希望自己和蔡晓一个班，要是初三再努力一点就好了，在核心一班和核心二班里分班，遇见的概率一定要比现在大的多，如果当初不那么幼稚，那么冲动就好了，如果竭尽全力地学习，是不是就能和蔡晓在一个班里了......

可惜没有如果。

只是想不到，初三和妈妈的“以死相逼”换来的一年同班同学时光，竟已永恒尘封，再无可复现。

倘若人与人之间尚有缘分，那在苏禾踏进初三一班的教室大门，成为蔡晓同排的那一刻，缘分即已如沙漏般开始了最后的倒数时光。

可惜没有提醒人们去倒数的时刻。

苏禾想她，很想她，想她记忆里的镂空蝙蝠上衣，想念她眼里闪着光不停夸她聪明懂事，想她给自己讲题时眼里的心疼和喜欢，想她软软的手掌，甚至想念她的背影......

真正的分别，从来不是长亭古道，不是珍重再见，只是一个平常如此的清晨，有些生命永远留在了昨天。

分别也不是只有死亡。

只是那个如此平常的分秒，有些人永远留在记忆的长河里，沙漏碎掉，残渣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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